陈子轻说:“庄矣,你出去看看。”
“是。”
庄矣很快回来:“少爷,他是为您来的,说是有事情要谈。”
“啊,是吗,这样啊。”陈子轻拿帕子擦擦嘴,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把人带去西边的会客厅,我晚点过去。”
说着就给周今休使眼色,上楼黏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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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对涂荦荦的印象早已模糊,他再次见着人也没唤醒什么记忆片段。
涂荦荦看起来成熟不少,他没像以前那样把“不待见”三字写在脸上,学会掩藏了。
陈子轻以长辈的口吻率先开口:“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呢?”
涂荦荦没说话。
陈子轻严重怀疑他要谈的事,是想跟庄矣复婚。
要不我把渣贱骨灰盒送给涂荦荦,让他如愿以偿的跟庄矣锁死?陈子轻的思绪被涂小少爷的话声打断。
“我无意间偷看了我姐电脑里的一份实验报告。”
涂荦荦定性一般,轻易就暴露此行的目的:“七爷,你能不能把庄矣的数据给我?”
陈子轻顿了顿,涂荦荦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可不小,他那个很有能力的大姐知道他来这里吗?知道了会不会抽他啊,尽没事找事,只顾情爱,不顾大局。
估计是知道的,也不会抽,习惯了,清楚他无可救药。
陈子轻暗自思虑片刻,涂荦荦就等不及了,小动作一推,不耐烦也浮现在脸上。
“能不能的,你给个话!”
陈子轻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你想控制他,做决定他生死的主人?”
“什么控制,我又不是变态。”涂荦荦纠正,“我就想帮他取出芯片,让他拥有正常的生活。”
陈子轻眼神犀利:“是吗,我不信。”
涂荦荦的脸部肌肉扭了扭,他见自己处于被动且无法翻盘,一下就汗流浃背。
陈子轻偷偷瞥了眼涂荦荦,对于他的气场压过对方这现象,他没感到稀奇震惊,怎么说也做了两年的上位者,装都能装出个七七八八。
涂荦荦攥着手:“那能拿利益换吗?”()
现今的涂家是他大姐涂霖领航,势头比从前还猛,已然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将庄家取而代之,完完全全地占据商界之首,屹立在塔尖,其余家族都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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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荦荦不混商场也明白,他家可以骑在庄家头上撒尿。
可他面对庄家的家主,别说撒尿,骑都骑不上去,他底气不足,未战先衰。
涂荦荦试图给自己打气助威,他开始提条件,要明码标价的买走一点都不爱他的男人。
谁知陈子轻说:“涂家又不是你做主,你只是个搞音乐的,你的荣誉仅限于乐坛,而我在商界,我们不在一条线上呢。”
涂荦荦哑口无言。
陈子轻跟周今休发信息分享情况。
“我听说了你遇险的事,庄家不太平,他跟着你会有危险,你又不能对他的感情负责,凭什么把他绑在你身边?”涂荦荦越往后说就越激动,声音都尖锐了。
陈子轻哭笑不得:“真是冤枉,我可没绑他,无论是有形的绳子,还是无形的绳子。”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让他当着我们的面说。”
涂荦荦呼吸急促,他知道这人没绑着庄矣,都是他前夫自愿的,他怀揣着满腔的妒恨把牙关咬紧,脑子一乱就说胡话:“你既然没绑他,那你为什么不帮我跟他复婚?”
陈子轻:“……”两件事有关系吗?我是你的谁啊,别太离谱。
对上男人无奈又好笑的目光,涂荦荦后知后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脸顿时涨红:“我真的喜欢他,不是他就不行,他那次找我支招,他说你不要他了,那么可怜卑微,我做梦都想跟你换身体,你做涂荦荦,我来当庄惘云,我想他爱我。”
陈子轻看着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帅哥,脑阔疼:“涂小少爷,别再执迷不悟了。”
涂荦荦反应极大:“你懂什么!”
陈子轻耳膜都要炸了:“我确实没搞懂很多东西,不过,我知道两情相悦才算爱情,一厢情愿叫舔狗贱骨头不自爱。”
涂荦荦胸口不断起伏,“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陈子轻给他纸巾,让他把眼泪擦掉,见他别扭拧巴就说:“你带妆来的吧,都哭花了,那我让庄矣送你回去的时候被他看到你这张花脸……”
涂荦荦下意识夺过纸巾擦脸,擦了会才想起来自己是让化妆团队负责的,都是防水用品,不会花掉,对面的老男人在骗他。
这个骗子会用真诚的眼神和言语骗人,一看就不正经,庄矣肯定是被骗了。
涂荦荦把湿了的纸巾扔掉,他盯着隔着茶桌而坐的人,到那年纪了,一双眼睛竟然还那么亮那么有光彩,脸上皮肤也好,紧致又白,整个就是被爱情滋||润,有人当宝贝疼的模样。
他们站一块儿,真不知道谁才是二十出头的那个。
涂荦荦看着老男人手上的戒指,心里又羡慕又怨恨:“庄惘云,你不过是在感
() 情上比我的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而已,也就这样,你在我面前神气什么,用得着你对我说教?!”()
陈子轻蹙眉:“没大没小,谁对你说教了,我又不是你爹妈,我干嘛操这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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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荦荦气结:“你简直!”他词穷,胡乱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为老不尊!”
陈子轻:“……”说别的就算了,你说这个我就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我还会再来的,下次我带上我姐的团队跟你谈交易,我家多少资金项目都给得起,只要你开价,别忘了你们庄家现在什么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涂荦荦势在必得,他一定要从庄惘云手上拿走庄矣身为实验体的数据,给庄矣一个自由身。
涂荦荦自欺欺人地想着,庄矣对庄惘云的感情,有受胁迫的成分在里头,给他绝对的自由,他或许会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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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急匆匆地上楼,推开房门就问:“今休,我老吗?”
周今休走近些,握住他手臂摩挲。
陈子轻期期艾艾:“我是不是老了啊?”
周今休沉吟。
“其实我还没到四十岁,我感觉我不老。”陈子轻不满地把手臂从他掌中挣出来,“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半天都不回我?”
周今休笑得懒散:“我不在心里打几十遍草稿斟酌用词,哪敢回你一个字。”
陈子轻撇嘴:“刚才涂家小少爷说我为老不尊。”
周今休冷下脸:“乱用成语。”
“就是。”陈子轻欣慰男朋友二话不说就站他这边,他被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喂了颗薄荷糖,舌头一卷吃了吃,忽地记起来个事情,“你第一次搁我腿中间的时候,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周今休一顿,神色十分不自然:“这件事怎么还提,放过我行不行。”
陈子轻斜眼:“我要说的是后面的事,这只是个铺垫。”
周今休做出开家庭会议的姿态,左手的手指和假肢交叉着扣在腹部,微昂首:“你说。”
陈子轻边吃糖边说:“第二次你要一雪前耻,把我的腿都擦破皮了,后来你趁我昏头就|舔|||我,我感觉你要把我的腿往上扳,不知怎么突然顿了下,是不是考虑到了我的年纪?”
周今休:“……”
陈子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
周今休正色:“记不清,我回忆回忆。”
陈子轻把薄荷糖咬碎,听见周今休说:“或许,今晚你证明一下自己?”
他头脑一热:“行。”
周今休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在他嘴上亲了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子轻勉为其难:“那你到时候轻点扳,别让我抽筋。”
周今休叼着白手套扯下来,用假肢的指腹蹭掉他嘴边|津||液,轻飘飘道:“要是我让你抽筋了,我就把自己的腿打断,好不好。”
陈子轻吸口气,他
() 还是自个儿热身热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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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周今休打开房门,反手掩上,对走廊上的庄矣提起涂荦荦的无礼行为。
庄矣没想到周今休会叫他去教训涂荦荦,还是口头教训。
也是,周今休成了那人的另一半,不就是他半个主子,他心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我以为以你的性情,你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找机会用麻袋把人套住,打断至少两根棍子。”
周今休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我是给你这个忠狗下属表现的机会,二,法治社会,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合法公民不该挑战法律。三,”
庄矣见他意味不明地拖长声调,气息就沉了些。
周今休笑说:“三,明天周六,我跟他不吃早饭,不用你过来敲门,你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下午送到门口。”
三跟一二不相干,纯粹是恶劣阴暗的炫耀。
庄矣面容斯文,眼底却迸发出裹着嫉妒的锐利:“他年纪大了,你那么折腾他,”
周今休突然就朝门里道:“七爷,矣叔说您年纪大了。”
庄矣眼皮狠跳,他自知说了不该说的,尚未来得及给自己找补,里面就传出气恼的声音。
“谁年纪大了,庄矣,你胡说八道什么,涂荦荦说我,你也说我——”
周今休开门进去,抱着发小脾气的人哄:“好了好了,老婆,我们没必要跟不相干,不重要,无所谓的人计较。”
陈子轻开启群攻:“谁是你……”
周今休捂住他嘴,含着薄荷味的气息拢住他:“老婆,不气了,老公亲亲就好了。”
陈子轻像看神经病。
周今休将他按在门上,手垫在他脑后不让他磕到,弯腰埋进他脖子里蹭了蹭,笑着咬他耳朵。
“有狗在门外偷听,你男人虚荣心作祟,给我一点面子,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