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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8 章 我拿到反派剧本的第二十天

虞老太太的目光依旧在书页上面:“你只在虞家待到成家立业,今年你已经高中毕业,快了。”

陈子轻走近点,他绕到轮椅后面,给老太太捏肩捶背:“您这么不喜欢我,不如让我爸现在就把我赶出去,反正我待多久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虞老太太被他触碰,全身的抗拒十分明显,丝毫不遮掩。

陈子轻好似没发觉老太太的反感,他把一手老练的按摩技巧拿出来:“我爸怎么不赶我走啊,他念旧情,对我母亲余情未了?”

“放屁!”虞老太太一改前一刻的端庄大气。

这辈子没在人前丢过教养讲粗口,老了还要晚节不保。

虞老太太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根源,是身后的小辈让她放松了神经,她转过轮椅,第一次把目光放在前儿

() 媳生的小蠢货身上。

陈子轻迎上老人刻薄的审视:“那我爸为什么要留我到成家立业,这时间可不短,我大学读下来是四年,要是我考研赌博,上学的阶段就会拉得更长,我可以想办法来虞家赖很久很久。”

虞老太太精明的眼眯起来:“你在试探我。”

陈子轻表情无辜:“我试探什么?我巴不得我爸接我回虞家,让我过别人羡慕不来的小少爷生活,这日子简直跟做了美梦一样,我吃饱了撑的才给自己找不痛快。”

虞老太太没那么好打发:“那你为什么要问你被留在虞家的原因?”

陈子轻耸耸肩:“好奇喽。”

“因为我觉得虞家是您做主,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我还能在您面前耀武扬威小人得志是咋回事呢,啊……难不成虞家不是您做主,是我哥做主?”他思考着说,“那就是我哥喜欢我,想一辈子照顾我,有可能诶,我哥可宠我了。”

陈子轻竭力表现出傻逼逼的自以为是样子,希望老太太当场揭穿他的丑陋嘴脸,叫他难堪,让他知道,虞家父子收养他照顾他的某种目的,他只是个小可怜虫。

哪知老太太只让他出去。

虞老太太见他不动:“马上出去。”

陈子轻笑着挥挥手:“那我走了,下回奶奶想我了,我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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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间,陈子轻垮下脸抓头发,察觉有脚步声靠近,他收起表情放下手抬头。

虞华章把他牵走。

陈子轻撇了撇被牵着的手:“爸爸,奶奶被我气得快不行了。”

虞华章说:“没事,死不了。”

陈子轻:“……”ok。

虞华章关心道:“受委屈了?”

陈子轻没直接回答:“她怎么突然要见我?”

虞华章牵他去凉亭,那里有佣人备好的鱼食:“可能是有人在她面前提了你吧。”

“我还要留下来吃午饭吗?”陈子轻没精打采地喂鱼,“奶奶不喜欢我,我担心我坐桌上影响她胃口,让她消化不良,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以后每天半夜想起来都要自责。”

虞华章握拳抵在唇边,疑似忍笑:“她不出来吃。”

“好吧。”陈子轻将一把鱼食洒进池子里,都是大家族老一辈的主母,还是楚老太太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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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陈子轻怀疑是他那次偷偷给老人家喂道具药的回光返照。要不是,那就不是吧。楚未年就老太太一个亲人了,能陪久点挺好的。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楚未年当初说婚约不到半年,超时了他就不干。他的身体里没信息素,不会被强行标记牵制,没人管得了他的大脑和情感。

六月中旬,陈子轻去楚家陪老太太,老人家让他陪开心了,扬言要拍一张新的全家福。

楚未年的父母都不在了,虽然楚家人多,可对他来说几乎都是外人,以前他的全家福

里只有他跟奶奶。这次多了一个人,他的小未婚妻。

陈子轻出镜,站在楚未年身边。

那全家福被楚未年拿给圈内好友看,大家都说他那小未婚妻美得复杂,五官秾丽,眼神清澈率真,眉眼又阴郁尽是拙劣的意味,再长大几岁,即便有分化上的缺陷,依旧招人。

酒局已过两巡,楚未年坐到好友旁边:“平舟,全是夸你弟弟的。”

虞平舟扫了眼被楚未年拿来显摆半天的全家福:“他不上相。”

楚未年说笑:“确实,照片不及他万分之一。”

虞平舟没言语。

楚未年随口问道:“你弟弟长得像他母亲还是父亲?”

虞平舟说:“结合了父母的优点。”

“那还是真是会长。”楚未年看照片里的小朋友,“老太太要把照片洗出来挂在老宅,她让我负责这个事,别交给下属。”

虞平舟把玩指尖的领带夹:“老人家这么喜欢?”

楚未年感慨:“从去年订婚到现在,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奶奶被你弟弟收服,疼他疼到心坎里去了。”

有人端酒来寒暄,虞平舟将领带夹别回领带上面,楚未年把手机放进口袋,他们无论前一刻生出过什么情绪,这一刻都被放在一边。

商人的世界太残酷,儿女情长可以有,要分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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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陈子轻白天玩累了,在一楼的影院看电影看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里是溱方孝对他讲过的要债画面。

有了点变动。

原主母亲躺在呕吐物里的场景,她睁大眼睛,看着入梦的他,没了气息,像是有心愿没达成死不瞑目,又像是得逞的畅快,想看看自己亲手送回虞家的儿子过得怎么样。

陈子轻一下惊醒,电影还在放,他躺在椅子上大口喘气,溱方孝在洗手间透露的最后一番话在他脑中不断重播,引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登进这个世界迄今,陈子轻一共陪虞平舟度过两次易感期。关于虞平舟的秘密,陈子轻琢磨的是他心脏相关。

从没想过其他可能,更别说是记忆方面。

一个人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被拿来当足够威胁家族利益的筹码?

陈子轻想不出来,他就这么瘫着等电影放完,手脚疲软地跑出找虞华章,做出一副做噩梦被吓醒慌里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爸爸——爸爸——”

虞华章在会客,他跟客人打了招呼就从会客室出来,循声迎上冒冒失失的少年:“怎么了?”

陈子轻惊魂未定地抓住虞华章的手臂:“有个事我瞒着没和你说。”他眼神躲闪,脸上焦急,“爸爸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瞒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影院看电影睡着了,我梦到那天的事……”

虞华章听完少年毫无章法的说辞,等着下文。

陈子轻提了提原主母亲生前欠下的债:“那个放贷的说我母亲捏着你的把柄,是她用把柄跟你谈条件,你才接我

回来的。”

少年忽然就抬起脸,牙齿轻咬嘴唇,眉间愁苦又多烦恼:“是这样吗?”

虞华章略微一晃神,他严厉至极:“胡说八道!”

“爸爸,你对我母亲是什么样的感情啊,要是有情,你就不会看着我母亲带我在贫民区受苦不伸手拉一把,”陈子轻说,“可你又不无情,因为你在我母亲走后接我回来让我复学,对我这么好。”

虞华章沉默了许久,苦涩挫败道:“木木,我不知道你母亲在孝培受苦,我以为你们过得很好。”

陈子轻:“……”这走向。

虞华章缓慢地说着:“我也只收到了你母亲写的最后一封信,我叫人去孝培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你,我答应她在信里的嘱托接你回长陵,只是这样。”

陈子轻垂下眼睛。

虞华章按着他的肩膀:“木木,你该清楚,如果我照顾你只是被胁迫,那我何必送你去最好的中学读书,吃穿都是最好的?我必须咽不下这口气,见缝插针的为难你,对你发泄撒气,我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

陈子轻脸色苍白,身子轻微一颤:“我不该误会爸爸,是我中了挑拨离间计,那个人不怀好意。”

虞华章没怪罪:“没事,你进了社会,有了锻炼,就能分辨出好坏。”

陈子轻惶恐不安,他求证地望向中年Alpha:“那个溱方孝还说我母亲捏的把柄,跟我哥的记忆有关,也是假的对吧,我哥的记忆没问题。”

虞华章忍俊不禁道:“你哥的记忆能有什么问题,他过目不忘。”

陈子轻恨恨咬牙:“那个坏人,害我担心死了。”

“木木,这次你的坦白做得很好。”虞华章说,“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

接着就叫来吴叔,让他送少年上楼。

陈子轻一步三回头:“爸爸,你忙完了要来陪我哦。”

虞华章慈爱道:“好。”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虞华章脸上的慈爱就没了,他给大儿子打电话:“平舟,有个叫溱方孝的人,你查查。”

那头响起虞平舟的应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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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到房间,焦虑地在来回走动,也不知道他拎出溱方孝的这一步走得是不是有点急,他做任务一向求稳的。

这次怎么急躁起来了呢。

陈子轻的心底窜上来一个念头,我父母里的哪一方有家族遗传病?

小助手没动静。

陈子轻没能压下那个念头,转眼间就被它攻击了思维意识,不行,他要确认确认。

找谁打听好呢,虞平舟?

陈子轻摇头否定,还是让楚未年查吧。毕竟积分袋是检验情感的硬核标准,而楚未年是目前唯二百分百站在他这边的人之一,可以为他所用。

……

楚未年那边的效率挺快,不到两天时间,他就把查到结果告诉小未婚妻:“都没有。”

陈子轻提着心掉回去,那是他想多了。

楚未年和小未婚妻说了会闲话逗了他一阵,结束通话后就收起轻松的笑意,自己手上的资料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有人提前动过手脚。

被谁动的?一个可能在他眼前呈现。

楚未年沉思片刻,带着资料去了趟虞氏,得到的信息让他倍感震惊。

好友告诉他,小未婚妻有遗传病,精神病。

楚未年想到少年房里的书籍,他有征兆,看的书不是空穴来风,很快自己就会发现。

“他生了病,有这个权利知道真相。”楚未年沉声,“为什么要瞒着他?”

虞平舟低头签着文件:“等他再大一点,才能承受的住。”

楚未年哑了声音:“平舟,你跟我说实话,他的病大概会到什么程度?”

“发病时,”虞平舟说,“要用链子拴在家里。”

楚未年心头震动,他往沙发上一坐,天之骄子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人在疾病面前显得渺小。

手中资料被他攥出褶皱,大力摔在桌上,他两手撑着额头,维持这个难言的姿势许久:“尽早治疗,不至于那样。”

“会让他治疗。”虞平舟停笔看向好友,“未年,关于我隐瞒弟弟病情的事,我很抱歉,你们楚家如果不能接受,可以退婚,我会给出丰厚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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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提议被楚未年当场拒绝了。他走得快,怕走晚了暴露出假订婚的事实。

楚未年回去就把工作计划做了跳整,暑假他的主任务是陪准大学生四处游玩。

陈子轻没那个心思,包括日常在内的五个标注任务和一个支线任务都在走,都差个火候。

今年年初,他给沈文君送玉佛的时候,打的是明牌。

后来就没有动静了。

他也没听说戴着玉佛的几人有什么异常情况。

怎么回事啊,另一个沈文君不出来了吗?不害人了吗?那不行,他不出来,我怎么抓他呀?

陈子轻愁云惨淡,他知道楚未年八成有派人跟着沈文君,可这做法周衍明熟悉,一做就是十几年。周衍明什么都没发现,楚未年也不会有收获。

还是得他主动出击,打草惊蛇,把水搅浑搞个天下大乱。

陈子轻捧着手机:“请帮我找到这个世界的民俗鬼怪内容,要所有的,谢谢。”

智能搜索十分全面详细,陈子轻看了一晚上,看得眼睛都要瞎了,才终于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当旅行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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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夕阳,寂寥而悠长的道路尽头,有一口不知荒废多少年的古井,古井的旁边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民宿。

这是一座破旧的院子,门口用碎石围砌了个简易的院子,歪歪扭扭的院墙也只有半人多高。

门口刻着“吉祥民宿”的木牌,在凄凉的晚风中幽幽摇晃。

“我们这里只包住宿,吃饭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民宿的Beta老板向众人说道。这是一个看起来向七八十岁的佝偻的老头,他的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多岁,沧桑的脸上有着一双浑浊的双眼,说话的时候冷漠而僵硬。

楚未年有些不满民宿竟然不提供餐食,但想到这是镇上仅有的民宿,也只好忍气同意了。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吃棒棒糖的人,那湿睨的声响听得人心烦气躁:“别吃了行吗,都吃一路了。”

陈子轻去虞平舟跟沈文君中间,故意大声地吸溜棒棒糖,楚未年那家伙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低咳着偏开头,行迹颇为可疑。

整个队伍,只有楚未年当成是普通的旅行,陈子轻想着便望了眼虞平舟,见他看过来,立刻就乖顺地喊:“哥哥,你累不累?”

虞平舟说:“不累。”

“我有点累,想赶快躺到床上去。”陈子轻捏着小棍子把嘴里的棒棒糖转个圈,他来旅行,叫了能叫上的,希望旅途顺利。

几人交了房钱,正要上楼的时候,老板忽然叫住了他们:“你们都是外来的吧?”

“怎么?”楚未年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提醒你们一下,听不听随你们。”老板看着他们,“今天是七月半,虽然外面的人几乎都快忘记这个日子,但在我们这里仍然会有一些仪式,也会有一些忌讳。”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今晚你们最好不要出去。”说完也不等众人询问详情,老板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气氛微妙。

“七月半是什么,”陈子轻不解,“还要有仪式跟忌讳,听起来怪瘆人的。”他抖了抖,挨着虞平舟说,“哥哥,我们要不要换个民宿?”

虞平舟无言地看他一眼,他有种小计谋被看光的感觉。

“就这一家,换哪儿去。”楚未年拉着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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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的样式很是老旧,有些灯更是不知坏了多久,早就不亮了,陈子轻不在乎这个环境,他又不是单纯的来旅行,这趟的目的是为了拎出沈文君遛一遛。

在他看过的各种民俗奇闻里,小镇最诡异,这不就特地挑了这么个好日子来碰运气了。

七月半……

陈子轻一头倒在床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只感受到过一次鬼气,在重伤生命垂危的周衍明身上。

而且,玉佛上的驱鬼符气对沈文君无效。

多不合理啊。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之前的那些世界都不一样。”陈子轻咔咔吃薯片。

这地方很北边,夏天也不燥热,晚上凉丝丝的,窗外的月色不算皎洁,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焚烧的味道里面,略显暗淡的光线中偶尔闪过一点火星,伴着几缕扬起的烟雾,那是有镇民在烧纸钱,祭奠死去的人。

陈子轻在窗边趴了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下楼,民俗老板的警告让他充满期待,他刚走出房间就在走廊上看到了楚未年。

“不是累了,要在床上躺着吗?”楚未

年看着撒谎精。

陈子轻把手揣进兜里:“睡不着。”

楚未年抹掉他嘴角的薯片碎渣:“胆小就好好在房里待着,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我房间,免得半夜自己吓自己,又是哭又是叫的让人笑话。”

“谁胆小了?”陈子轻死不承认,“我胆子大得很!”

楚未年本就疲劳,听他一叫,神经末梢都酸痛:“别叫了,我已经下过楼了,没事。”

陈子轻没想到楚未年还挺会来事:“那你……”

“我听镇上人说这里有一个奇怪的风俗。”楚未年说,“七月半不能喝水。”

“不能喝水?”陈子轻心下嘀咕,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风俗,哪有人不喝水的,难道七月半这天人要是渴了,就一直干渴着吗?

网上没这信息啊。

看着少年一脸怔怔的样子,楚未年刮他脸颊:“你也别当真,就是老旧思想罢了,唬人的。我刚喝了一瓶矿泉水,什么都没发生。”

陈子轻默然,他也喝了一些水,确实没感到什么异常。

忽地,陈子轻的心头一动,沈文君要是喝了水,会不会露出马脚?毕竟沈文君的情况特殊。

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他也不能放过。

陈子轻迅速跑到沈文君的房门前,砰砰把门敲开。

“怎么了?”沈文君打开了房门,陈子轻一眼就看见房里的桌上放着半瓶水,显然另外半瓶已经被沈文君喝了。

陈子轻面不改色地盯着沈文君,片刻后,他泄气地走开了。沈文君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变,看来传说什么的果然很不靠谱。

“文君,我打算跟析木到外面去走走,你要一起吗?”

陈子轻突然听见楚未年的提议从他身后传来,他的身形一顿,偷偷瞄了Alpha一眼。

楚未年没理他,只等好友的答案。

沈文君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去吧。”

“我去问平舟去不去。”他一笑。

于是四人都离开了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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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不窄,四个人并肩走,他们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纸钱味。

楚未年啧了一声“这味道真呛。”

陈子轻抿嘴:“难闻。”

“确实不好闻。”沈文君说,“要不还是回去吧,明天天亮了再出来逛,反正我们要在镇上玩两天。”

“都下来了……阿嚏——阿嚏——”陈子轻鼻子发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楚未年把手伸到小未婚妻的鼻子前面挥动:“怎么烧这么多纸,死了的人哪会收得到。”

“我们没死,哪知道死了的人收不到。”陈子轻揉着鼻子,声音嗡嗡地,“你说是吧,文君哥哥。”

沈文君笑笑:“是啊。”

虞平舟始终一言不发,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前面的路边有一对老夫妻正在跪着烧纸钱,老太婆抖索着抓起一把纸钱丢进火盆里,火光照亮了他们沧桑的脸,皱纹如沟壑。

他们的嘴不断张合,像是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陈子轻仔细听了一会才听清他们说的是——

“往生!往生!今世往生……”

“今世往生!”陈子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四个字吓了一跳,心底随之涌起毛毛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转身,只见原本属于沈文君的影子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陈子轻瞬间心跳如雷。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路边传来。

“怎么在这里就尿了!”

她在指责自己的孩子,因为她儿子竟然在她烧纸的时候,在路边撒尿。

这个小男孩也就四五岁的模样,脸上满是稚气。

“小孩子不懂事!诸位莫怪!……诸位莫怪……”女人对着火盆连连磕头,哀声求饶,仿佛面前看不见的地方,正站着谁似的。

月光照在小男孩面前的一滩湿迹上,反射出一点荧光。

那湿迹一路蔓延,淌到了沈文君的脚下,他的影子贴着地面,向上立了个微弱的弧度,似乎是要站起来。

陈子轻抓紧身边不知谁的手强自镇定,他瞪着沈文君的影子,用嘴型,一字一顿地说:“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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