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自己找了个那样的前妻。
微玉就像那种被鸟妈妈喂虫子吃的小鸟,鸟妈妈死了,他就不会自己找虫子,哪怕虫子在他面前爬,他都不知道怎么进食,只会张着嘴等喂。
一失去母亲一派的依靠,微玉就没了自保的能力,被曾经捧着他的千金少爷们欺骗,让微家内外耍得团团转,出洋相丢人现眼,名声很快一落千丈。
听说当初他被下药失踪了一个晚上。
之后圈子里都讨论他的身材,哪有痣,哪肉多,哪软,他们都一清二楚,像是都看过。反正他在垡城销声匿迹前,就已经是个荡|妇了。傅延生脑子让驴踢了,娶他做太太。
微小少爷挑着把正版的事透露出来: “现在你成了我那个大哥的翻版,小心着点吧,别哪天被当成他,让人给玩了。"
陈子轻喃喃: “我好惨啊。”
“谁让你跟他用了一张脸,细看还是不一样,你下巴要圆点,也更白一些,很健康的白,而且眼神单纯正直,不像他,眨个眼都轻浮浪荡。"
/>微小少爷前言不搭后语: “交个朋友吧。”
陈子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何德何能。”
"别谦虚了,我查过你了,你攀上了厉二爷,本事不小。"
陈子轻看手机,夏桥正给他买糖水快回来了,得抓紧时间把原主弟弟打发走。
"我未婚夫马上要来谯城办事,你避着他点,让他看见你了,抓你回垡城做我大哥的替身。"陈子轻头皮一紧: “我都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怎么避呢。”
"简单,下个月初你别出门就行了。"
陈子轻说: “我要上班的啊。”
少年像很怕被抢走男人,叉腰叫嚣: “上什么班,被关起来当金丝雀一辈子没有自由,还是请几天假?"
陈子轻一副吓到的样子: “那我选后者。”
“哼。你也是倒霉,跟他长这么像。”陈子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知道我未婚夫长什么样,想上他床?"
"怎么会,做小三多让人不耻。”陈子轻解释着, “我是想说,就算下个月初我把自己关在那里也没用吧,我都在网上走红了。"
“你红不了,我派了一个团队监控网络。”
陈子轻被原主弟弟的天真劲逗笑,傅延生只要一来谯城,知道他见到他的几率超过百分十九十九。他对上少年还算清澈的目光,用表扬的语气说: “微小少爷真聪明。”
“我现在确定了,你真的不是他。”
“误会解除了就好。”陈子轻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微子铭也听到了,他快速往下打量,是那个在山里扎了他两刀的人。上次在餐厅他就见到了,对方跟盗版微玉是一起的。两人什么关系?
替身?
他觉得自己抓到了真相,看向Fairy的眼神瞬间多了一抹同情。陈子轻说: “微小少爷,我朋友回来了,你快走吧。”
"就是正在上楼的那个?"
"是的。"
“他是我大哥的辨头,把你当我大哥用,你要是不信,那就在被他弄的时候清
醒点,看他叫不叫微玉这个名字。"
少年火速戴上口罩跟棒球帽贴墙下楼,接近夏桥正的时候,他背过去恨不得当壁虎,腿肚子都在抖。
陈子轻冲楼下喊: “糖水买了吗?”
“买了。”夏桥正睨小蚂蚁一样睨了一眼在台阶上站立的少年,拎着糖水抬脚上楼。微小少爷颤巍巍地撤走了。
夏桥正上了楼,把糖水递给陈子轻,什么也没问就去开门。陈子轻没心情喝糖水了: “傅延生下个月初要来谯城。”
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桥正抛下重|磅炸|弹:“他是厉正拙邀请的贵宾之一,到时厉正拙会收我做养子。"
身后没响动。
他把钥匙丢在鞋柜上面,脱了T恤拿在手里进客厅,小麦色的背肌线条如同连绵山峰,延伸进西裤的裤腰里。
陈子轻被一片男色晃花了眼,思绪都断了: "……那你要叫厉正拙什么?干爹?"夏桥正进了卫生间,很快就传出水流声。公寓的阳台洒进来晚霞,陈子轻望着地上的霞光出了会神,厉正拙发疯算剧情线还是感情线啊?
算了,两条线都要走完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厉正拙想干嘛就干吧。
陈子轻去主卧的浴室冲了个澡,他出来时,入眼又是一片男色,这回是前面,夏桥正的两大块胸肌看着十分有弹性。
啧。
陈子轻眼不见心不乱地打开电视。
“突然说要喝糖水,还指名了店铺名字,买了又不喝。”夏桥正揭开塑料碗的盖子,端着灌进口中。
“你喝也是一样的,不浪费就好了。”陈子轻回来的路上发现原主弟弟了,为了给人腾时间才支走了夏桥正。
他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视屏幕,沙发旁边陷进去一块,青年坐了过来,带着那股子热烘烘的躁味,手伸到他的老爹款短袖里。
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瞬间扑涌了过来,顶|进陈子轻全身张开的毛孔。
“夏桥正!”陈子轻的后腰被捏得发疼,不用看一定红了,他站起来说, "你父亲的情况有好转吗?"
夏桥正眼底的热意消失无影,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两条结实的长腿随意张开,最热的地方就那么敞着吹风,刚硬的面庞皮笑肉不笑: “最近问得这
么频繁,盼着他断气?”
陈子轻委屈地垂下眼睛: “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客厅的空气不怎么流畅地浮动着。
夏桥正静默片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他在陈子轻的羞怒中指向自己: "就像我,当了你的保镖,做了你的室友,还想用绑匪那套强了你。”
下一刻就若无其事地问: “要做什么?”
陈子轻拽了拽老爹衫: “我只是想跟你父亲道歉。”
夏桥正勾唇: “那你运气不错,我父亲醒了。”
这个周末,陈子轻和夏桥正去了国外,见到了他的父亲。夏桥正停在门口: "你有脸进去?"
“没有。”陈子轻万分愧疚, "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
夏桥正渐渐体会到傅延生的心情了,他一边憎恶这个人,一边控制不住地被吸引,一边给出喜欢和包容,一边刺出锋利的刀。
分裂了。
不疯才怪,没人会不疯。
“你在外面等着,别给我乱跑。”夏桥正先进了病房。
陈子轻没有等多久,就听见里面的夏桥正喊他进来,他摘下口罩抿了抿嘴,准备酝酿情绪进行道歉仪式。
谁知夏桥正来了一句: “我父亲现在精气神还可以,想问什么就问。”
“?”陈子轻呆呆地看向他。
夏桥正有些许不耐烦: "看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有点想法就写在脸上?"陈子轻摸脸,不至于吧….…
"小正,这是你朋友啊。”病床上的夏父瘦得就剩一把老骨头了,他吃惊并友善地说, “长得真是体面。"
陈子轻一愣,夏桥正刚才进病房不是要把他干过的事说出来啊?那他就顺着对方的安排走吧,不自作主张了。
于是陈子轻承认是夏桥正的朋友,来看望他的父亲。
夏父的精气神并没有儿子说得那样,陈子轻只跟他聊了会天,他的说话声就弱了下去。陈子轻望着中年人苍白的脸发愣。怪了,夏桥正给他的感觉像方远安,怎么他父亲就不。
所
谓的隔代遗传吗?
“快问。”夏桥正弯腰凑到他耳边, "问完就了了这件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神神叨叨。"陈子轻收起猜测: “叔叔,您认识方远安这个人吗?”夏父摇头。
陈子轻又问: “那裴远知呢?”
夏父这回竟然点了下头。
“我给小正讲过的,我讲他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有个叫裴远知的老人借了我一笔钱,让我们父子俩度过了很大的难关,只是再也没见过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
夏父把这件事讲给儿子听,让儿子不要忘了恩人,他自己也记到了现在。陈子轻感叹,难怪夏桥正觉得裴远知这个名字熟悉。
"叔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好久了呢,有二十二年了。”夏父沉浸在回忆里, “二十多年了,过得怎么就这么快……”他忽然像容光焕发,两片颧骨都红了些, “你是那位恩人的?”
陈子轻说: “我不认识那位,我在一个朋友家的老照片上见过他,那是南洋商会的照片,我对那个时期的事情很感兴趣,想了解了解,正好夏桥正说听过裴远知的名字,我还觉得他跟那位有点像,就以为可能是他的祖辈,想问问叔叔您。"
夏桥正看了他一眼。
"不是祖辈,哪能是祖辈啊,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像的。"夏父有些失望儿子带过来的不是恩人的后代,精神萎靡了很多, "小正听过是因为我说的啊,说了很多遍了……"
"不好意思,叔叔,是我搞错了。"
陈子轻算了算,二十二年前的话,方远安也有一百岁往上走。
可他九十多岁的时候回国,之后就在谯城失去踪迹了,传言他死于某个仇家手上。这么说他并没有发生意外,还带着旧名字去见夏父了。起码之后的二三十年里没有。陈子轻打听相貌。
夏父呢喃: “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很亲切,身子骨也不错,给我的印象是会很长寿。"
陈子轻摸摸脑后的发尾,看样子不是老怪物,是个人样,尸油的原因吧。
那方远安现在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提心吊胆地享用着
违背道德伦理,不符合大自然规律的寿
命。
夏父笑道: “小正的名字是他取的呢,桥正桥正,多好听。”陈子轻也笑了下: “确实好听。”夏桥正耳根微热。
陈子轻附和了句就想自己的事情了,方远安跟富家千金有三个孩子,老二失踪了,夏家父子肯定不是老二的后代。
不然方远安也不会用裴远知这个名字。
裴远知代表什么,他代表夏子的婚姻,夏子的爱,夏子为他抛下亲人私奔他乡,怀孕生子,磕磕绊绊做生意时的依偎陪伴,和他的背叛。
所以裴远知的身份,只会跟夏子的一切有关。
而裴远知跟夏子有一个儿子,跟夏子姓,这是夏大爷说的。那按照年龄推算,夏父应该是他们儿子的儿子。
陈子轻东张西望,这病房是单人间,都是些先进到看不懂的医疗设备,拿掉它们就是高级酒店级别,又宽敞又明亮,窗外是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夏桥正是怎么送老父亲过来的。
他在心里呼唤:夏子,我找到你孙子跟重孙子了!你快来看啊!病房似是真的刮进来一股阴风。
陈子轻找了个借口出去,让夏家父子独处。
外国的医院同样飘着消毒水味,交织着死亡与新生。陈子轻局促地戴着口罩穿过空旷的服务台去大片玻璃窗前,他突然就感受到了来到异国的心情。
尽管这只是个任务世界,国家也不是他的国家,国外也不是现实世界的国外,但感觉上是一样的。
那种离开祖国妈妈怀抱的不安忐忑。
陈子轻在玻璃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个洋小伙来跟他聊天,他指指被口罩遮住的嘴,摆摆手,表示自己是个哑巴。
洋小伙是真的热情,也是真的心善,给他买了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碎冰的那种。完了就蹲他面前,等着他接下口罩喝咖啡。他装发呆。
洋小伙忽然半起身凑到他面前,对他放着电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背后响起夏桥正的声音: “说你眼睛很美,说想吻你的眼睛,可不可以让他吻。”陈子轻刷地回头,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知道用眼神询问夏桥正:你跟你父亲说完话了?
“睡了,晚点再来看他。”夏桥正占有欲十足地拢着陈子轻的肩膀,洋小伙识趣地离开
。
陈子轻拉下点口罩:“我们明天回国吗?”
夏桥正把那杯冰咖啡扔了:"不回,厉正拙让我陪你在这边旅行,把附近的几个城市都逛一遍,他说是对你的弥补,希望你能原谅他对你这么多年的约束和管制。"
陈子轻跟个没出过远门,需要系个防丢绳的小朋友似的: “旅行啊,我不知道去哪。”“先回酒店补觉。”夏桥正说, “下午带你去喂鸽子。”
陈子轻觉得在国外喂鸽子是电视里的情节,还是偶像剧,他有些期待,到酒店都睡不着,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几圈,打算去隔壁找夏桥正,让对方现在就带他去喂鸽子。
枕边的手机响了,陈子轻一看来电显示就立即接通: “柏先生,你给我打电话啊。”“我听舅舅说你来了我所在的城市。”柏为鹤说,“我在这边会友。”
陈子轻听着电话里的嗓音,觉得比面对面多了一点令人遐想的味道,更难揣测出情绪,他下了床,穿着鞋子笑: “那你忙吧,我等会准备去喂鸽子。”
“真有闲情。”柏为鹤不知喝了什么,喉间有吞咽声, “我即将要去出席一场私人晚宴,国外各大财团,皇室都会参加。"
陈子轻开门的动作一停,那岂不是有可能打听到方远安的消息。柏为鹤有些疲倦: “晚宴结束后,我会去参加全世界最大的拍卖会。”陈子轻的心脏怦怦跳: “我能去吗?”
另一头没了声音,他迫切地追问:“可以吗?柏先生,我可以去吗?”柏为鹤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要去喂鸽子?”
"鸽子喂不喂的无所谓了,不差我这口粮食。”陈子轻激动地说, “柏先生,你可以让你的秘书来接我吗?
生怕对方拒绝,他赶紧说: “当然,我自己去找你也行。”手机上有翻译软件,打车过去可以的,只要能成功甩掉夏桥正,不然他肯定要阻止。
柏为鹤道: “我话没有说完。”
陈子轻把包背上,口罩跟渔夫帽都带齐全: “那你说。”
柏为鹤语调平缓散漫: “参加晚宴的宾客只能带一名舞伴。”
陈子轻脱口而出: “我当你舞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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