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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挣扎的最后一刻,她豁出去了,选择接住这个不可思议的惊天大饼,冲动问他:“什么时候领证。”

问完她就后悔了。

沈延非的意思,多半只是假结婚,简单办个婚礼应付沈家就行了,怎么会轻易领证,变成真正介入他生活的正经婚姻。

她跟商瑞下个月就要办婚礼,商家都表示婚礼后,看看什么时候怀孕,再考虑领证的事,让她如鲠在喉。

姜时念闭了闭眼,睫毛上的碎雪往下坠。

沈延非看了眼时间。

姜时念透过睫毛缝隙,发现他的动作,以为他已经不耐烦了。

然而几秒后,沈延非莞尔看她:“现在去领证,还没到下班时间。”

他抬手按下车门,车里恰到好处的热流向外奔涌,包裹住姜时念,他慢声问:“可以上车了吗?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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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双膝紧拢,端正坐在加长迈巴赫的座椅上,望着车窗外肃杀的雪景,越来越怀疑她是做了场离谱到家的梦。

她跟她多看一眼都怕短命的男人,头脑发热地要去公证结婚。

放在昨天,她死都不会想象到这种事。

姜时念余光偷着瞄瞄沈延非,他跟她距离适度,舒展松弛地靠着椅背,黑色长裤一丝不苟,手随意搭在膝上,骨节分明。

她再看自己,风把衣服全都吹乱了,她都没顾得上整理。

现在她全身家当,也就剩下那个小行李箱,里面装着她的证件和……

姜时念突然滞住,屏息把随身的手提包轻轻扯过来,不想被沈延非发现地低头小声翻找两圈,动作彻底僵了。

其实根本不用翻的,她怎么可能没事把户口本放进包里。

她哪会预料到,出门去参加生日宴,竟然会一路演变到需要直接结婚。

她必要证件是带了,但户口本单独放着的,还在姜家别墅里!

眼看着迈巴赫要在前面转弯,争分夺秒开向民政局的方向,姜时念忙跟沈延非解释:“沈总……我忘了户口本不在身上,需要回姜家去拿,今天领证肯定来不及了。”

沈延非没说话,半垂的眼睫掀起,静静看她。

姜时念高中毕业后,就没跟他这么近,这么安静地同处一室过,尤其还是移动的车里,他下意识的那些压迫感,不轻不重覆盖上她,让她呼吸发紧。

她轻声反问:“这种事本来就没准备,沈总你也不会把户口本随身携带吧。”

沈延非听完,往前倾身,随手打开距离最近的储物格,取出一个红棕色的薄薄本子,两指捏着递给她。

姜时念震惊:“……你还真带啊。”

沈延非慢条斯理地“嗯”了声:“我今天下午从公司出来,是专程来请你结婚的。”

他口吻听不出喜怒,姜时念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头解释,优美肩颈线映在车窗上:“我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不然这样,你把我在路边放下,我回姜家去拿,反正有些东西,我早晚都得取回来。”

沈延非不置可否,示意了开车的许然,许然看懂他的意思,及时转换车道,冒雪开往另一个方向。

两条街之后,姜时念意识到这条路线绝对不是去往姜家的,她不禁紧靠车门坐直,纤薄脊背绷着,再次说服自己主动跟旁边那个气息凛冽的男人搭话:“沈总?这是要去哪。”

沈延非笑了笑:“去我住处。”

姜时念当场瞳孔地震。

他说什么?去他家?!

姜时念刚要拒绝。

沈延非偏过头,车正驶过光线昏暗的路段,他的脸隐没在影子里,很快又被闪过的车灯拂过,这样水浪似的光影波澜中,他目不转睛跟她对视。

“姜小姐,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姜时念一顿,斟酌着措辞:“……合作伙伴?”

他纠正:“是未婚夫妻。”

熟悉的关系,熟悉的称谓,让姜时念心口乍然收缩。

沈延非柔和要求:“说给我听一次。”

姜时念莫名的血液加速,心慌感渗入身体。

她跟他确认:“你要我说什么?”

“说……”他声线低沉,在夜色里混着细砂的质感,“你的未婚夫,是沈延非。”

从头至尾,他行事坦荡,怎么看都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想帮她尽快把表填完。

姜时念握住指尖,皮肤重新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寒意,但这一次她没再觉得手僵,那些被沈延非传导过来的热,开始顺着指节,尝试着往更深处钻。

她缓了缓神,把那种危险的错觉挥开,起身拿起表格,递给沈延非,抿抿红润唇角,小声咕哝了一句:“沈总,谢谢,不过你不用太管我,我自己能写好。”

沈延非似是而非地“嗯”了声:“最基本的夫妻礼仪而已,希望姜小姐尽快习惯,早点进入角色,我们都轻松。”

姜时念怔了怔。

原来手把手写字,有度的暖手,在沈总的定义里都是夫妻礼仪?也就是说,不止这一次,类似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她以前听说过的豪门联姻,塑料夫妻,不用演戏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都不看一眼,多说两句话都嫌麻烦,更别提这么细致的交流。

姜时念心里没底归没底,但知道自己在婚前协议里占优势,就不能轻易置喙沈总的要求,她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那你还是叫我姜小姐,我比较适应,像念念这种的……”

她淡妆的妩媚眼睛里映进灯光,碎星粼粼:“我听起来有点别扭。”

沈延非声音条件优越,质感强,又磁又低,这么靠近了一叫,简直磨耳朵。

而且过于亲近了,根本就不像是沈延非口中能说出来的称呼。

沈延非把两张填好的表格合在一起,看了姜时念两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转身回到办理结婚登记的窗口前,利落把表递进去,看着工作人员操作,注视着打印机里空白的红本上,开始缓缓出现黑色字迹。

他久居上位,眼神不可避免地有种冷锐的审视感,堪比总局顶头上司亲自到场盯人,里面忙着的年轻女孩儿本来还一直在偷偷看他,这会儿只剩下慌乱,赶紧加快动作。

几分钟后,一对红皮结婚证盖好钢印,一起被推出来。

沈延非第一时间抬手扣住,上面还带着微微的余温。

空气很冷,某座孤独死寂了多年的火山中,却在不为人知地疯狂涌动岩浆。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嶙峋盘桓在他胸口,心脏,喉管里,甚至身体四肢百骸的悬浮冰块,在这个瞬间瓦解成碎末,隐没在滚滚烧沸的血液中。

“姜小姐这个称呼,以后我应该不会叫了,”沈延非把两个红本叠放好,捏紧了转过身,风平浪静面对姜时念,唇角翘了翘,终于开口回答她刚才的话,“现在开始,你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他把结婚证放到姜时念眼前,简单划过,让她确认这个东西确实存在了,但没打算交给她保管,接着轻哂:“我不觉得身为合法丈夫,叫妻子一声正常的昵称有什么问题,我会叫你念念,以后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叫你老婆。”

姜时念一窒,唇张了张,又发现无可反驳。

……也不能说他哪里过分。

毕竟结婚了,而且是结给别人看的,等真到了需要她作为沈太太出场的时候,就算叫“老婆”……听上去也无可厚非。

姜时念白瓷似的脸颊不自觉鼓起了一下,在姜家千金的外壳里,流露出极少的,属于她自己本性的鲜艳生动。

沈延非深色眼底铺上一点笑意,很快收敛干净,勾住她脸边垂着的线绳,给她把拍照时摘下来的口罩重新戴上,手指边缘不经意掠过她细腻的耳廓。

姜时念发痒,把耳朵捂住,然后就朦胧听到沈延非发出浅淡的笑声,接着带她走出民政局。

车上,许然也没避着姜时念在场,边往前开,边给沈延非语速飞快地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姜时念这才知道,沈延非本该今天上午飞香港,再转道去洛杉矶,但为了领证,临时取消了香港那边的安排,不过接下来的工作就挪不开了,下午他直接在北城出发飞美国。

沈延非侧目瞥了姜时念一下,他的新婚妻子,因为听说他领完证就要出差,轻松舒适得已经快溢于言表了。

他眼帘往下压了压,随口说:“电视台那边……”

姜时念端正坐直,腰线起伏微凹,在旗袍包裹下,连着臀划出一道灼眼的弧。

她跟沈延非商量:“沈总,我想明天上班先看看台里的情况,也看看周围人对我究竟什么态度,有需要的时候,我再请你帮忙,可以吗。”

她以前总是软的,没脾气的,多少委屈难受都一个人安静往下咽,但现在她在一步一步从内挣开囚禁自己的茧。

“我不希望……因为有了靠山,就随便享受特权,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等着被保护的既得利益者。”

沈延非不等她有机会躲闪,目光就直撞上她的眼睛,迫使她对视,问她:“那你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在你看来,我是什么?”

他明白。

她习惯受伤了,不习惯被保护,觉得自己得到任何好处,就一定需要加倍偿还回去。

她害怕他,也怕欠他。

姜时念乌润长发挽着,耳坠随着车的行驶轻微摇晃,在釉白皮肤上荡出潋滟光泽。

她也弄不清哪里来的这股神勇,抓着手包,大言不惭对面前惹不起的男人说:“……你是底气,行不行。”

车里空间绝对算不上窄,但姜时念话音落下,好像氧气突然压缩,把她周围抽空,显得逼仄起来。

过了几秒,沈延非才从她脸上转开视线,停到自己这一侧的玻璃上,从模糊的影子里继续看她,掩不住一抹笑,慢悠悠地应下来:“勉强行吧。”

他半闭上眼。

面对她,他未免太好哄了点。

下车分开前,沈延非把手机号码留给姜时念,早上送她的那辆车也交代她随便用,他一周内回来,手机不会关,也从来不关。

“另外,”他准备走了,又降下车窗看她,“这几天如果有空,我让人陪你去看看场地。”

“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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