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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秦颂徒步,嗅着气味,在浓密的山林中寻觅了许久,终于寻到了心心念念的梅花。

他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发现竟是一株少见的绿粤梅,心中欢喜,小心翼翼采摘下来一朵,拢在手心。

公主今日穿了一身青色衣裳,若是这花能簪在她的叠边,正好相衬呢!

这般想着,他转身折返,走出几步,冷不丁忆起公主被他落在了旷地处,身旁并无侍从,心中一惊连忙加快了步伐。

所幸,他到时,公主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处,只是侧对着他,红唇微抿,眼睫低垂着,似乎是在忧心什么。

应该是在担忧他罢。

秦颂顿足,没有出声,手抚动着手中的绿梅,淡淡的清香气萦绕在他鼻间。

公主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转过身,看向他,眼眸中起先还略微又一些警惕,在看清他是谁时,缓缓平静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青莲,清清泠泠,唯有远观才适宜尔。

她眼睫缓缓眨动几下,视线从他面庞,落在他手中。

秦颂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眸倏忽亮起—簇光。

他上前几步,将手中梅花向前递了递,温声道:“瞧,殿下,我寻到了。”

姚菱目不转睛的看着绿梅,轻声道:“竟是一株这样罕见的绿梅,怨不得这般清香。”

秦颂将梅花递给她:“公主,可要簪花?“

大毒女子,素有簪花之俗,民间宫中,皆不例外。

怎知他此言一出,姚菱原本要接住花的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秦颂拿不准她在想什么,迟疑一阵,温声询问:“公主?“

便见姚菱睫羽轻颤两下,抿抿唇,捋了捋叠边的碎发,对他柔声道:“我看不见,请秦公子帮我簪上罢。”

秦颂怔了怔,看向她敛着眉眼的素净面庞,旋即心中狂跳。他压抑着气息,温声道:“好。”

他将绿梅别到了姚菱的发髻上,才放下手,忽然听到姚秦身后的山林中个,传来几声枯枝断裂的响动。动静十分大,像是被人刻意碾断的。

秦颂眉心微蹙,谷欠要偏头看去,姚菱却忽然抬手抚了抚叠边花,红唇抿了抿,眼波流转,问他:“秦公子,好看吗?”

秦颂闻言,下意识地朝她看过去,望进她水眸中,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一般,磕磕绊绊道:“好、好看。“

姚菱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身后,打量几眼,道:“许是只饿极了愤懑的野犬罢了,不必管他,秦公子,咱们快些回去罢。”

她这般一说,秦颂也没了继续探寻个究竟的心思,目光定定着,瞥着少女浓密如云的发。

姚秦提议离去,他连声应好,两人一路时不时搭上几句话,很快便回到了营地。

先前随他们同去的侍从,已回来许久,各自忙各自的一份事儿去了,无人留意到他们二人。

秦颂甫一回来,又同她说了两句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要去寻宋濯。

他盯着姚菱的眼。

见她先是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眼中一片平静的淡然,并不似多关心宋濯的模样,便放下心来,折身去往宋濯的帐中去了。

余光中,瞧见姚菱踯躅一阵,仍交叠着双手,端放在小腹前,站在原处,像是在等他。

他的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涟漪。

可他又怎知,姚菱正是知晓宋濯不在帐中,才愿意在此等候他的。

果然,秦颂才一临近帐帘前,便被苑清拦下:“主公不在。“

“君洮去哪里了?“

苑清抱着剑,往他身后看一眼,摇头说不知。

秦颂一脸茫然的折返,嘀咕道:“神出鬼没的。”

姚菱听见,并未多言,眼睫眨动几下:“秦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去清点粮草吗?“

秦颂恍然大悟:“对,殿下若是不提醒,我倒是忘却了!”

两人便顺着来路,往方才侍从们卸粮草的地方行去。

路行了一半,秦颂眼尖,瞧见一身竹青衣袍的宋濯正鹤立于人群中,与侍从交谈着什么。

秦颂招了招手:“君洮!“

宋濯停住交谈,恹恹地掀起眼帘,平静地望他一眼,眼底却寒岑岑的,闪着点冷光。

秦颂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止住了上前的脚步,犹疑着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宋濯起先没理他,目光遥遥落在他身后不远处,叠发上簪着绿梅花身上,停顿一瞬,又平淡地挪开。

半晌,他冷着嗓子道:“咏山兄可还记得,昨夜我同你说过的野猫?“

秦颂不明所以:“记得,怎么了?“

宋濯抚了抚褶皱的衣袖,冷沉的目光看向他:“方才,野猫抓挠了濯的衣袖.….濯追野猫去了。”

秦颂拧眉:“啊?“

不远处的姚菱,猛然抬眼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折身离开。

**

姚菱回帐后,平复了一会儿起伏的心绪,忽然想起,许久未见宫婢浣竹的身影。

她直起身子,唤了几声,听见内帐深处,隐约传来两声模糊的回应声。

姚菱心中疑惑,绕过层层幔帐,走过去,见浣竹背对着她,衣衫单薄。听见脚步声,她猛然直起身子,似乎还抬起衣袖拭了拭面颊,顿了顿,才转过身来,勉强笑了笑:“公主。”

姚菱盯着她,缓缓蹙眉:“怎么哭了。”

浣竹笑容一僵,眼眶愈发红,旋即脸上漾出愈发勉强的笑容,缓声道:“哪、哪有,殿下看错了......"

姚藁睨着她,不语,眉眼沉沉压下去,面色微冷:“说,怎么回事。”

她一向待人还算平和,鲜少露出这般冷的神色。浣竹被她一看,心中一悚然,连忙擦着泪,将腹中堆积着的委屈尽数抖落出来:“公主随秦公子走后,婢子在外帮了一阵忙,准备回帐时,冷不丁冲上来几个粗莽的侍从,将婢子拦下,要取走婢子的冬衣。”

姚菱轻声应道:“嗯。”

浣竹说着说着,心中委屈更甚,眼眶愈发红:“他们说......公主有命,所有人皆要将冬衣交出来。可婢子身上仅有这一件,知晓公主绝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便说自己仅这一件,不谷欠交出去......可他们见婢子不愿,竟要上手抢夺。“

姚菱沉声道:“我的确未曾下达过这样的口谕。”

浣竹撇撇嘴,低头橹开衣袖,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狰狞着几道青紫的指痕:“这便是推操中,他们打出来的。婢子无奈,只好将冬衣换下,交给他们....."

她说着,豆大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姚蓦听她说时,指尖已经气愤的微微颤抖,听她说完,指甲已深陷入自已衣袖中。

她眼含愠怒,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将自己仅剩的冬衣取出,披在浣竹身上,抚了抚她的脊背,缓了一阵,冷声道:“彼时我意为众人自愿捐衣,你只是一介柔弱女子,他们何至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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