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东京咒术高专，教师公寓中，伴随着逐渐亮起的天光，缓缓睁开眼睛的夏油杰有些怔然地看着米色的天花板，好半晌，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在心口处。

“扑通，扑通。”

胸腔中，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跳动。

这是久违了的，一种“生”的感觉。

夏油杰只觉得恍如隔世。

呆了半晌，夏油杰忽然捂住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头好痛！

海量的信息疯狂地涌入大脑中，就像是有人打开麻袋，也不管麻袋的承受能力，逮着什么东西就往里塞，塞满了也要往里塞，脑袋胀痛，眼睛酸疼，让人暴躁！

这就是悟一直以来的感受吗？

夏油杰的喉咙里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适应了一会儿，夏油杰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抬手在床头柜摸了摸，摸来一只黑漆漆的眼罩。他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戴在了眼睛上。

真是糟糕。

现在的他在悟的身体里。

非常诡异的是，在他的感知中，他的灵魂与悟的身体极为契合，仿佛原装。以着他特级咒术师外加在日上山学到的阴阳道经验，再加上大杀器六眼，他依旧看不出这具身体有被夺舍的痕迹。

再感知一下，没有其他意识，所以，悟在哪里？

夏油杰不想接受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想起这两年五条悟孜孜不倦、锲而不舍想要达成的事情，夏油杰忍住想要大叫一声然后躺平瘫倒弃疗的冲动，他磨了磨牙，从床上爬了起来。

7

五条悟的教师公寓，跟学生时代夏油杰造访过无数次还没少过夜的学生宿舍也没有多少区别，依旧是制服随便扔，甜食袋子塞满垃圾桶。

整间公寓，也就窗台上的那盆仙人球还算不错，圆筒形的仙人球形态优美，翠色--欲滴，灰褐色的短刺毛茸茸的，顶端竟然生出了两点小小的花蕾。

他，五条悟，养仙人球，竟然养出了花蕾？！

夏油杰站在仙人球前恍恍惚惚，他忍不住戳了一下花蕾，又戳了一下花蕾，不负责任地胡乱猜测道：“该不会是用那个特级咒灵的残骸养出来的吧？”

特级咒灵花御，羂索使用他身体时拉拢的棋子之一，诞生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之中，很擅长用咒力滋生那些花花草草，可惜惨死在悟的手上，其尸体残骸……好吧，他胡扯的，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咒灵，只要被祓除掉，它之前残留的一切东西都会一并跟着消失，自然也不会有残骸这类的东西。

夏油杰盯了这颗仙人球一会儿，说起来，虽然尺寸大了好几圈，还多出了两个花蕾，眼前的这个短毛丸仙人球，长得有些像是高专一年级的时候，他和五条悟从一家花店里买回来的那盆仙人球。

明明买仙人球的人是五条悟，但他却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将养仙人球的重任推到了夏油杰的身上。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一直是夏油杰照顾那盆仙人球，直到他叛逃。

他叛逃的时候，宿舍里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拿。

所以说，这盆仙人球，会是当初那一盆吗？以着悟的性格，他真的能养了一盆仙人球十多年，还没有将它给养死，反而养得要开花？

夏油杰觉得这猜想有些魔幻。

他戳了戳仙人球上的小刺，没有扎到指腹上，因为「无下限」停止之力构成的屏障本能地将尖刺挡在了那一层咒力外。

果然是纯自动版「无下限」，换个灵魂，它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8

“五条老师，早上好！”

一出教师公寓，立刻就有朝气蓬勃的学生跟他打招呼，是夏油杰不认识的面孔。

之前有过交集的乙骨忧太、虎杖悠仁、伏黑惠等人早已经从咒术高专毕业，只有虎杖悠仁留校当了老师，其他人都去当了咒术监督局的公务员。

咒术监督局是五条悟在咒术总监部和腐朽世家的灰烬上，与政府合作建立起来的机构，性质与警视厅相似，待遇从优，在政府宏观管理下，咒术师就是有编制的特殊警察。

总体来说，还不错。

值得一提的是，咒术监督局的第一任局长是五条悟，还不是众人以为的甩手掌柜，而是真正执行了管理责任的实权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