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尹萝大概想清楚是为什么了:
因为怨气是这具身体内置的东西。
不能使用时,妨碍她接触灵力、拖累她的病弱疲累。能够转化为灵力的替代品后,便等同于她生来拥有将‘灵力’当作身体一部分自如调动的能力。
……这能算是金手指吗?
要说是,前几l次的被刀未免太冤了。但此刻发现,未尝不能算是一种机遇。
眼前还正有一位切身实战过的‘同类型天才’,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尹萝当即充满干劲,满血复活地尝试再次练习,请求苏绛霄从旁指正。
苏绛霄稍加犹豫,看她兴致勃勃,点头应下:
“行。”
苏绛霄对待剑极为认真,每每这时便有别于平时的状态,不怒自威的一针见血,直接锐利,尹萝被他多看两眼都有种在考场上被老师扫视有没有带小抄的既视感。
怨气在体内流转,尹萝能得心应手地将其作用,只是控制精准与否的差别。
天已擦黑。
尹萝聚精会神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一盏花灯飘过来,眼看要撞上,她紧急扔出另一片叶子。
同样的叶片从侧面急速飞出。
两抹深绿掠过夜幕。
苏绛霄的那枚更早追上了她发出的叶子,同时挡住了她的后一枚。
花灯完好地顺着颠簸水流漂浮。
“好险。”
尹萝舒了口气。
她太过专注,没注意到外物。
岸边点起无数灯火,不知是否有节庆,人群摩肩擦踵,几l架缀着花的船只搅乱了湖面平静。
苏绛霄亦从那种专心致志的状态回神,远眺对岸,忽然来了兴致:“我们过去看看。”
原是为了一株流虹玉萝。
此物珍贵,从千里迢迢的东洲运来,气候不宜极难存活,主家耗费了大心血才等得花开,决定拿出来与众人共赏。
丹华繁花之城,城中人大多爱花。
“流虹玉萝?”
尹萝确认道。
“听说是这么个名字。”
苏绛霄站在摊前拿起一串珠链,回答她的话,“想去看看么?”
尹萝摇头:“你去吧。”
她已经见过流虹玉萝盛放的样子,也听侍女说过其珍贵,只是不知此物还能引动半城人。
许是找个由头出来逛逛,凑热闹罢了。
苏绛霄却道:“花草而已,再怎么流光溢彩也是花草。”
方才见他主动提起,还以为是感兴趣。
街边有人卖艺,喷火耍枪碎大石。
由于修道最初兴起的是剑修,卖艺的项目里减去了舞剑这一环,据说是为了表示对剑道的尊重。
“要是舞剑卖艺,会不会没挣到钱,先被人抓走了?”
尹萝小声向苏绛霄打听。
“唔?
”
苏绛霄不知在去找什么,眼神在各个摊位上走马观花地晃过,闻言道,“你卖艺的时候将我带上,没人敢来动你。”
“到时候你往那儿一站,四面八方的仇家都涌上来了。十个我也不够挨打的。”
“谁让你挨打了——哎!”
苏绛霄箭步上前,拾起摊上两条素净的红线,“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定睛一看:“呃……这位公子,这是还没编完的手串,珠子什么的都还没穿上去呢。”
他拿起另外一边的几l条:“您要不看看这几l个,男女都适合戴在手上赏花玩儿的。”
“不用了,我就要这两个。”
苏绛霄放下银子,递了一个给尹萝。
尹萝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戴在手上吗?”
苏绛霄别开脸,轻松无谓地道:“算是我们师徒一场的见证了,没什么拜师礼送你,就拿这个充数吧。”
尹萝脸色微变,迅速在周围搜寻用得上的物品:“我……我没准备拜师礼。”
“你已经送过了。”
苏绛霄道。
街市喧闹,来往绰绰。
他摇了摇苍青剑,被灯火点染成暖金色的剑穗漾开他唇角飞扬的笑意:
“这个。”
-
两人废寝忘食,在热闹的各色摊位前捞着了些吃的,寻了处大树的背面坐下慢品。
“城中这样热闹,怎么不见张家人?”
“张家近来烦恼家中的三公子,再者这流虹玉萝于常人珍惜难得,他家或许早见过不知凡几l,何苦来凑这人多的热闹。”
“是三公子上次在瑶芳阁受袭的事?”
“你还不知道呢?三公子说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名叫阿青,张家不同意,已然僵持许多日了。”
尹萝一口焖土豆险些呛着。
那人绘声绘色地讲着张家三公子是如何对这阿青姑娘情深似海、非她不娶,如何对抗家族,衷心不改地执着,仿佛是亲眼见证了全过程。
……这就是八卦的力量吗?
尹萝想:应该是张留朔有意把消息放出去了,才能更好地达到目的。
“哎哟——!这树怎么掉叶子啊!”
那人骤然跳起来。
树叶随着枝杈一同坠落,不致伤人,也够恼人了。
那人骂骂咧咧“这树是不是被虫蛀坏了”,连忙从树下挪开走远,声音不小,引得附近几l人都不敢靠近这树,阴差阳错圈出一小片安静之地。
苏绛霄沉默须臾,冷硬地道:
“整个丹华都知道这桩假婚约了。”
未婚妻是阿青,和我尹萝有什么关系.jpg
尹萝腹诽着,道:“天下叫阿青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又不知道阿青是谁。”
苏绛霄瞥她一眼。
“我今天叫李二,后天叫王六,谁知道我是谁啊。”
尹
萝煞有介事,“要是想为难别人,我还可以叫齐德龙东强嘿哟喂,等别人问我名字的时候,就得跟着我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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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萝探过脑袋看他,黑夜中借着水面和另一端投落的烛火难以完全窥见,她小声道:“不好笑吗?”
“好笑。”
苏绛霄平平的声音传来,“好笑死了。”
……
张家府宅灯烛辉煌。
尹萝随苏绛霄一起翻墙进入,越过重重守卫,顺利抵达。
张留朔正在院中。
白日衣衫已换过一身,水墨色隐于夜幕,自腰际蔓延的墨竹如天生长在荫蔽中,修雅合度地止于衣摆。
他看了尹萝一眼,吩咐侍女:“煨一碗八珍汤来。”
“是。”
侍女应声离去。
另一名侍女上前来迎尹萝,碰了碰她的手背:“姑娘的手有些凉,可要赶快沐浴?厨房里做好了莲子粥,随时可端来给姑娘。”
尹萝回头看苏绛霄。
她被侍女带着走了几l步,此刻更近那辉煌映照下的台阶,与张留朔同在一处。
苏绛霄再度想起白日院中,她与张留朔练剑的那一幕。
他轻点了下头,示意尹萝先去。
院中只余他们两人,风声寂寂。
假婚约的事,阿青自己都答应了,苏绛霄似乎再没什么立场。可仍然不快,无以名状,面对友人一时半刻竟无话可说。
张留朔静立不语,清渟端凝,片刻后才轻和道:
“你让她练剑的时间太久了。”
苏绛霄沉在嗓间的字句愈发难以吐出,对这句委婉的指摘无处反驳,一时间仿若抓不住什么的恐慌。
他没有避开目光。
映入眼底的友人一如既往,神色疏淡,沉着可靠。
似乎从未变过。
“这段时间劳你费心了。”
苏绛霄道:
“论剑会之前,我会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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