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攥紧了尹萝的袖子,近乎僵持地在为救命恩人做最后一点努力。
“她醒了吗?”
苏绛霄的声音响起,隐约能听到他的苍青剑挥断空气的猎猎声响和迫近的脚步声。
计菱歌呼吸骤停了两拍,不知道该先怕谁好了。
折返的剑修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将女子抱回自己怀中,信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将她靠在自己的肩颈处:
“原来没醒啊。”
他嘀咕着,手臂揽住她的肩背,大约发现了不稳当,握剑的五指展开,扣住了她的腰侧。
-
每次出事后睁开眼都看见张留朔是否有什么bug?
尹萝将将醒来,眼神没有聚焦地停留在张留朔的脸上。
身姿修雅的贵公子直起身,质地上乘的衣料边角随着动作翻滚垂落,如同迭起的雪浪;玉带环佩错落有致,静谧闲雅地站在两步之外。寥寥日光,勾勒出琼堆玉砌的面容和静逸神态。
足够赏心悦目。
“……苏绛霄呢?”
尹萝受过专业的狐狸精诱惑,不会轻易迷失心神。
张留朔微微侧首,便有侍女上前扶起尹萝、侍奉汤药。
尹萝:又是我的老朋友药药酱!
她一边喝药,一边暗自运转怨气,生怕睡醒一场空。熟悉的刺痛感和经脉流转同时出
() 现,她有种终于确定获得小学入学资格的感觉。
“姑娘,可是有何不适?”
侍女放下汤碗,为尹萝拭去额际冷汗。
尹萝摇头:“没事。”
她的嗓子听着不是很好,或许又可以装哑巴了。
张留朔忽而道:“去请医师来。”
门外的侍女应声而去,侍女便连这碗汤药也不敢喂了,连忙起身去打热水来。
张留朔不知为何也走了。
屋内转眼间就只剩尹萝一个人。
尹萝:“……”
窗户处传来几不可闻的响动。
尹萝下意识去摸剑。
说起来,这剑还得拿去还给藏书阁前的那名侍从,从张留朔那得来的剑被她送给钟绪了,她得自己再找一把。
“这次是真醒了。”
苏绛霄三两下从窗户跃进来,嘴里的果子发出“咔嚓”清脆声响。他看见尹萝的动作,歪了下脑袋,像在思索,“想喝水吗?”
依旧是最为轻便简洁的装束,猫一样的眼睛随疑问上扬滚圆,加上那独特的放剑方式,像初出茅庐的江湖行侠。
尹萝放松下来:“想。”
苏绛霄便叼着果子给她倒了杯水,尹萝缓解了口干舌燥,看见他怀里还揣着两枚。
“想吃吗?”
苏绛霄又问她。
尹萝接过一枚,啃了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不回掖云天吗?”
苏绛霄道:“你不是还病着嘛,掖云天上没有什么好医师。张留朔说你上回的病就没怎么治好,与其折腾来去,不如我翻墙进来看你。”
“翻墙?”
苏绛霄颔首,露出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我和世家关系不好,当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走进来。”
“那——”
尹萝看见侍女端着水盆进来,当即噤声。
侍女看见苏绛霄,没有特别惊讶,许是提前被打过招呼,但视线转到尹萝时,却猛然变了脸色:
“姑娘,您忌生冷,不该吃果子的。”
苏绛霄也愣了一下,把果子从她手中拿走。
侍女上前来为尹萝擦脸净手,将窗户关严实了。随后而来的医师上前请脉,跟回来的另一位侍女小声听了情况,去试了茶水温度,将床帐放下来一帘。
人多而不杂,井井有条地照顾着她。
苏绛霄当夜确实要带她走。
“不如留在张家。”
张留朔对他说,“掖云天上无法好好地照料她。”
苏绛霄站在墙边,最大限度地为他们留出空间,隔着模糊不清的纱帐,陌生难言的感触令他匆匆移开了目光。
张留朔折返,将赤炎丹随手放在桌上,窗前的那盆花不适宜长在太炎热的地方,是北洲特有的花种。
“放赤炎丹做什么?”
苏绛霄问道。
张留朔道:“医师说她体寒畏冷,侍女昨夜发觉她体温有些低。”
苏绛霄倒是不知道这个。
下意识往床帐方向望去,又生生止住。
“麻烦你们家的人了。”
他缓了半拍才道。
张留朔口吻平淡:“应当的。”
他将花盆放到合适的地方,指尖拂过,嫩黄的花朵簌簌摇曳,看得出在此处是怎样被照料得无微不至,生机勃勃。
纱帐另一端几乎没有声音。
某个时刻。
忽然传来一声问询:
“苏绛霄?”
“嗯?”
苏绛霄应了一声,犹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尹萝的声音松懈下来:“我以为你走了。”
拂过花朵的手悬停。
苏绛霄的视线再度望向纱帐,攥了攥手中的果子,意外而突兀地词穷,比方才的陌生情绪更难以言喻,像是某种轻盈膨胀的无形事物漫过了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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