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致估计了一下方才走过的路线,推断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位于这处宅院的后山。
这处地方她倒是没来过,想要去后山,最快的路是穿过两面宿傩所居
住的院落,直接从院落的后门抵达山脚下。
从宅子的外头倒也绕得过去,只是需要多走上一段路。
不过既然里梅一直带着她去别的方向,缘便也没想过专门探一探这处后山。
毕竟……这大热天的,谁离得开“空调”啊。
随着周围山林的景色越发明显,掩盖在草木清香之后的硫磺味道也越来越清晰,连宿傩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都没盖过去。
硫磺的味道?这附近有温泉?
脑海中刚升起这个想法,下一刻,她只感觉身子一轻,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丢了出去。
刺鼻又温热的水流瞬间淹没头顶,即便她立刻调整好姿势浮出水面,也无可避免地变成了落汤鸡。
而罪魁祸首,那个真正应该洗澡的人,此时却站在岸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轻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一头长发在略有些浑浊的温泉水散开,像是一朵正盛开着的漆黑花朵,缘将散落的发丝向后撩开,露出整张精致白皙的脸,任凭水珠顺着她的脸侧滴落。
两面宿傩环抱手臂,望着立于水中,正一脸控诉地盯着他的八神缘,倏地勾起了嘴角。
“哧,像狗一样。”
缘???
你再骂?
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措辞反驳回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缘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方才还站在岸上的宿傩,此时却施施然地走向水边,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说脱衣服或许不太妥当,毕竟那件白色的女式和服,早已被血液染成了黑红色,随意垂落在腰侧,将其主人的好身材显露无遗。
宿傩只是扯开腰带,原本摇摇欲坠的和服便顺势散开。
饱满的胸肌,结实的小腹,还有那纹理清晰的人鱼线在瞬息间便完整地呈现在八神缘眼前。因为过于优秀的视力,她甚至能清楚看见,盘踞在对方腰腹处的青筋,时不时还有力地跳动一下,向下蔓延,隐入黑色的袴中。
芜湖,该说幸好还有条裤子在吗?
或许是缘脸上,那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太过明显。
两面宿傩一挑眉,丝毫没有犹豫,指尖黑光一闪,括袴随之坠下。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虽然在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但缘还是不可避免地见到了某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唔,只能说,资本挺雄厚啊,有点上辈子好姐妹展示给她看的小画册的意思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脱光衣服的又不是她,吃亏也是两面宿傩吃亏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八神缘,秉承着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什么稀奇东西没看过的冒险精神,毅然决然地睁开了眼。
然后失望地发现,对方的下半身,已经没入了水中。
被温热的泉水浸没,宿傩身上原本已经凝固的血迹,此时又重新溶解
,在温泉中蜿蜒出丝丝缕缕的鲜红,顺着水流的方向,逐渐向缘所在的位置包围。
她皱紧眉头,嫌弃温泉被对方污染了,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几l步。
然而,身子刚有向后挪动的趋势,上臂便被人一把握住,强行拽了回去。
“怎么,害怕了?”
看着怀中湿漉漉的八神缘,宿傩笑得异常恶劣,感受到手底下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胳膊,他强忍住撕碎对方的冲动,语气危险地说道。
恐惧,一向是摧毁一个人最有效的方式。
两面宿傩享受用恐惧支配敌人所带来的快感,人也好,咒灵也好,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力量,本身就代表着“规则”和“正义”,他无所谓其他人用看待怪物的目光看待自己,反正只是随手就能摁死的蝼蚁罢了,虫子的哀鸣,一向没有什么聆听的价值。
但是,八神缘出现了。
他不否认对方是个有实力有脑子,算得上顶尖咒术师的强者,但很可惜,依旧没有他强。
所以,身为羔羊,就要拿出羔羊的姿态来啊。
两面宿傩还不能确定八神缘的出现,究竟是否与羂索有关,毕竟那个家伙,总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神出鬼没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已经将怀疑的天平,大幅度倾斜向确实是羂索搞得鬼。
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他选择将八神缘带到这里,洗洗干净,然后吃掉。
“伤害同步”又怎样,反正只要剩下一口气,这女人就能治愈好自己,血肉分离的疼痛,他也不在乎,但被一口一口吞掉时的恐惧,将会一直残留在对方的心中。
就像畏惧天灾一般畏惧他吧,世人的战栗和惶恐,即是对他的礼拜。
但很显然,两面宿傩完全低估了八神缘的胆子。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缘缓缓开口了。
“你……发情了吗?”
她微微侧过头,蒸腾而起的热气,染红了她的脸颊,分明是娇艳欲滴的样子,却因为那双过于镇定的眸子,透露出全然的冷静。
“实在不行,我帮你叫一下里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