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地收拾好东西,在离开之前,她还特意对着那位名为“平照清”的年轻贵族的尸体,念了遍往生咒。
夺取对方性命的人不是她,不过她既然把那颗寄生脑子赶走了,相当于替他报了仇。
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就算是她个人劳动所得的报酬,嗯,非常公平地交换。
东方的天空隐隐有熹微亮起,天光乍破,白日即将
来临。
八神缘将阅读过的信件一一收好,抛开那些与情人们往来的书信外,最有价值的,只有两封家书,大致提到了京中的局势以及半年后的祭典仪式,其中的内容被她熟记于心,不用再带上。
最后,她只带走了那张地图,一件咒具以及若干财物。
平安京么,确实值得去一趟,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周围城镇都逛上一圈。
愁人,又是为被拐弟弟失眠的夜晚。
*
天色微亮之时,阿草便起身了。
将家中原本打算留到过年才吃的粳米取出,阿草心痛了一瞬,最终还是狠狠心,将米全部放进了炉中。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待贵族家的小姐,她必须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对方。
白色的雾气在半空中晕染,隐隐的米香弥散在空气中,作为一家之主的大郎,此时也已经起身了。
他先是略带渴望地看了眼煮着粥的吊炉,又很快移开视线,转身从河边挑来一桶水,烧开放凉后,置于卧室的门前。
坐在通风的檐廊上,他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拿着蒲扇为自己扇风。
“那位贵族家的小姐,还没起身呢?”
“这才几点呢。”阿草时刻注意着吊炉内的情景,等粥煮好了,便只用柴火的余温温着,避免粥被烧干或者凉掉,“贵族家的小姐,肯定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
“何止。”
大郎扬起头,一脸笃定地说道:
“她们又不下地干活,肯定不用起床,就有人上去喂饭哩。”
闻言,阿草犹豫了一瞬,可丈夫脸上的神色太过确定,仿佛亲眼见过似的,让她也忍不住怀疑起来,那位小姐,莫不是在等她去喂饭?
算了,喂就喂吧!
她连大节时要吃的米都拿出来了,区区喂饭而已,有什么好犹豫的!
说干就干,找到家中唯一一个没有豁口的碗,将炉子内的所有粥一股脑儿舀出,正好装满一碗稠稠的粥,散发着谷物的清香。
咽了口口水,捧着温粥,阿草轻轻叩响卧室的房门。
……没有任何动静。
又在门口等了许久,夫妻俩耳朵紧紧贴在移门上,却听不见一点儿声响,反而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爹,娘,你们在干什么呢?”
一夜未归的大儿子,此时正站在院中,狐疑地盯着动作诡异的父母。
老夫老妻的,趁着儿子不在家,玩这种花样儿呢。
“嘘。”
阿草和大郎不约而同举起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小声点,然而,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上来就直接移开了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夫妻俩傻眼了,大郎却不管他们,径直走进房间,拿起了孤零零摆放在屋内地板上的袋子。
“这是什么?”
嘴上虽然疑惑,手上的动作却不满,二下五除二,他就打开了袋子,里面赫然装着数目不少的钱币。
“家里哪来那么多钱?!”
大郎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手却还紧紧攥着钱袋,生怕把钱撒在地上。
自家情况自家清楚,要是家里真有那么多钱的话,他何至于老大不小了,连个老婆都讨不上。再联想到父母两人一大清早那奇怪的动作,他不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
好在听完老父亲老母亲的解释,知道一切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后,大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紧接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又纷纷涌上心头。
那个疑似贵族,又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到底是谁,在日落之后来到家中,日出之前又消失无踪,仅仅留下一袋子的钱财。
不期然的,大郎想起了昨晚自己因为嘴馋逗留山中,布下陷阱想蹲到什么,结果阴差阳错救了只鸟的故事。
那鸟挺大的,不认识是啥鸟,瘦不拉几一看就不好吃。
不过没关系,稍稍润色一下就行。
于是,大郎严肃了神色,在一脸疑惑的老父亲老母亲面前,缓缓道出了一个故事。
“爹,娘,你们相信,仙鹤报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