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当上皇后不过三个月,李薇就发现这当皇后和当皇贵妃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张起麟他们对她的称呼变成了‘主子娘娘’外,别的也没什么要变变的。
她做的事还是那些,畅春园、圆明园再加上紫禁城的内务,她都觉得自己现在是四爷的后勤总管。
后勤一向是最肥的差事,最能扣油水。现代时她跟着班委拿班费去采买中秋茶话会的花生瓜子时还能用公款喝瓶可乐呢,放到这里采办的都不能用可乐来横梁了。
以前是皇贵妃时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突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主人翁精神。她跟四爷说打算来一次审计,查查看去年都花了多少钱,有多少钱被贪了这样。
她都不敢说查查过去十年的,就查去年一年的,想来应该也不会查出太难看的东西来。
四爷笑着接了她的折子,然后压在手下,用‘哟,这里有个大傻瓜’的语气反问她:“那去年是谁管的账啊?”
是她。
李薇眨眨眼,觉得自己脑门上就这么戳了个‘傻’字给人看。
四爷也乐道:“有自己查自己的吗?”
自然没有啊。
好吧。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不过四爷紧跟着就安慰她,道:“朕知道你是好心。朕支持你查,咱们悄悄查,查完也干净点儿。”
她才要高兴,四爷又添了句:“正好张保也闲了几年了,看看他现在有长进了没。”
结果还是替他练兵来了。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李薇自觉是当了皇后要承担起责任来,要做出些成绩,要……怎么说呢?她真真正正跟四爷成一体了,他的事就是她的事。她要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只顾着吃喝穿戴,日常生活是不够的。要时刻要求进步嘛。
不过外人怎么看就不好说了,估计都觉得她这是没事找事,显摆当皇后来了。
张保这些年看着是沉稳了。以前总有些不可一世的骄傲劲,现在打眼一瞧,特别跟园子里天天拿着花铲收拾花木的花匠这类粗使太监,腰一直弓着直不起来,脸上常年带着木呆死板的面具,让人看见就觉得跟这人没话说。
他听了消息过来也不见丝毫激动,她猜肯定有小太监给他报过信了。当主子越久越明白,这主子身边就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侍候的人。
他磕过头起秋就问了一句:“主子娘娘想怎么查?”
李薇道:“从外往里查。”
张保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铺开想这从外往里查的意思应该就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找一二小猫小狗拿了杀鸡儆猴就行了。皇后想立威,大概也不打算伤筋动骨的。
可是要说这都多少年了?孝敬皇后没去之前,园子里就是当今皇后的天下了,里外都是她的人,她还这么查……
没事闲的吧……
主子们的事,他管不着。他只要听主子的话,把差事办好就行。办得让主子贴心顺意。
他再往下听,结果就听傻眼了。他听主子娘娘说:
“我想着那些人贪了银子是不可能藏着的,真有人能一口气把贪来的银子埋自己家墙根底下,埋个七八十年的,那我也服他。”李薇道,“就从看谁家盖新房了,买新田地了,娶小老婆了,这样来查。”
原来是这么个从外往里查。
张保恍然大悟。跟着就反应过来,皇后这是要来真的啊?
皇后还在说:“有些人心眼多,有店铺、宅子不往自己家人的名字下面记,什么奴才啊,媳妇嫁妆啊,远亲啊,族人啊,等等。你就这么查:但凡是跟他们自己家的收入不相符的花销,统统先记下来。”
收多少,花多少。多出来的钱怎么来的?天上不会掉银子,就这么查。
张保点头,他既然号准了主子的脉,心里就有腹案了,当时就道:“既然这么着,官府那边的记档就做不得数了,奴才找人从这些人家里的使唤人那里查才能一问一个准儿。”
先把范围圈出来,这个不可能一点都不打草惊蛇。所以先确定今年办那几项,全查清后再来个秋后算账,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人都给拿下来。
李薇想先查圆明园,哪里都没有这里重要。她拿这个去问四爷,他说了声好。
她说想连着畅春园一起查。
他还是说好。
李薇:“……您就没别的话要吩咐我?”比如谨慎点儿,小心点儿。
四爷抬头,笑道:“别累着了。”
李薇有点小失落,还有点小感动的走了。
很快两边都有了结果,圆明园里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都挺干净挺好的。畅春园那里有些小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只有几个太监收了外头人的银子,外面的人多数是想打听下四爷的事。圆明园那里收买不到人就跑畅春园这里来收买的。
打听的事也很稀奇,就打听四爷这段日子都是由园子里哪个姑娘侍寝。
在去年选秀时打听这个的最多。都认为园子里没放妃嫔,但是宫女多得很,所以应该有几个是四爷的爱宠。就是园子里篱笆扎得太紧,他们在外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畅春园有个收了四千两银子的太监是这么说的:“奴才说的是万岁爷到畅春园来时都是跟主子娘娘一起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