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又瘦了。”她叹气,双手在他的腰上一掐,比道:“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没了。”
四爷笑道:“快到秋天了,正好叫素素给爷补补。”
“现在才八月……”李薇没办法了。他一忙起来就瘦,要是不管他就能瘦成一把骨头。
第二天,四爷回来时就看到了白大夫。他询问的看着李薇。
“我叫他来给爷请个脉。”她道。
四爷就去换衣服,趁机问苏培盛:“你李主子怎么会想起叫白大夫进来给我请脉?”
苏培盛悄悄道:“奴才听了一耳朵,白天李主子一直念叨说您这几日又累瘦了,想给您补补,又怕乱补伤身,这才请了白大夫过来呢。”
四爷听了心里挺舒服的。
换好出来,白大夫恭敬的请过脉后,说四爷挺好,就是有些劳神。
李薇问:“喝点老鸭汤行吗?”
四爷就笑了,白大夫道:“行,这种天气用些老鸭汤正合适。”
第二天晚膳时,四爷就在桌上看到老鸭汤了。
用过晚膳后,她以为四爷还要去办他的正事,准备把做了一半的第三件拿出来再缝个袖子,结果今天他不去了,还坐下陪她说话。
她只好把手里的这件放下,他拿过来看:“你都给爷做了几件了?”
“这是第三件。”她道。
四爷看来看去,说了一句:“……怎么跟前两件一样?”她每天都做,他要不是看到她缝了两回领子,都要以为一件衣服她做到现在了。
“这样才方便,要是上衣和裤子哪一件不能穿了,不用丢一套。”她道。
然后她就看到他的表情很奇特,让她很想把‘囧’字介绍给他。
半天,四爷才哭笑不得的说:“你怎么会起这么个主意?”稍一想,他明白了:“你就是可惜衣服?”上次有件衣服上的竹子绣得太死板,他就没穿过。好像被她捡去改成了个肚兜?
还给她让她继续缝,他又问:“孩子们的里衣是不是也都是这样?”
“不会都是一样的,不过同样的会多做几套。”她道。
说完他就笑了,看看她就能笑得更厉害。把她的脸都笑红了,等他笑完,她问他:“这样真的很可笑?”他就又笑了。
她在现代在李家都是这样做的,觉尔察氏还夸她会过日子呢。
最后四爷搂着她连声夸这样好,这样方便多了,还说以后他的里衣都这样做,总算是把她摇摇欲坠的自信心给拯救回来了。
不过这事还是困扰了她好几天。其实她也明白,他就是觉得她‘太会过日子’了,跟这个宫廷太不搭,跟他以前固有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才可笑。
可笑完他还是听她的了。这样幸福是幸福了,要是换到现代,会不会她就是那种把一个男神变成居家大叔的罪人?
想像下四爷为了能便宜一块钱的菜跑两站地?
然后她寒了下。
说到菜,耕织园里的菜已经收了几茬了。四爷忙起来后,干活的都是弘晖他们。但也不是都他们干,平常守着菜园的还是太监们。
四爷就把收上来的菜冠上他的名字送进畅春园了。
剩下的菜也交待要做给弘晖他们吃。李薇有次把弘时叫过来吃饭,他面前摆的一盘香菇青菜就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可弘时吃的时候总是很小心的只吃叶子,把菜梗留下来不咬。
她面前也有一盘,尝了一口梗也挺脆的,问他:“怎么不吃梗?都吃了,多浪费啊。”
弘时的表情顿时变了,看着那盘青菜跟看着毒药差不多。
她发现有问题,悄悄问他。弘时也悄悄告诉她,兄弟们都不吃梗……
“我还告诉姐姐了,让她也别吃。额娘你也不要吃梗。”他道。
“为什么?”现在又没农药,全是纯天然。
弘时的表情变得更怪了,形容一下就是好像他面前有一坨地雷。
他看看左右,小声说了某一天,他们去耕织园时看到了几个桶摆在角落。因为地里有些干,他们就想浇浇水,就去拿桶。
虽然耕织园里的太监们很快接过去了,他们也闻到了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然后他们就知道了那是装过肥水的桶。
知道了肥水是神马。
知道了肥水会在种菜前浇在地里,就算下过种子了,也要再施上一遍或几遍肥。
……
弘时说完,斩钉截铁的道:“我再也不吃土里埋的东西了。”
李薇:“……”
她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该怎么劝他们。打听了下,果然最近孩子们都不肯吃土豆和花生了,在知道山药也是长在土里之后,他们连山药也不吃了。
幸好他们不知道莲藕是长在河塘的淤泥里的。
因为弘昐他们身边都没有嬷嬷或奶娘,现在自然也没有人管他们的挑食问题。李薇又撒手太早,她开始觉得凡事有利就有弊。
见到四爷后,她说起这个,他笑着承认他之前刚知道种地是怎么回事时,也有段时间不爱吃饭。
“等他们想吃的时候自然就会吃了。”他不当一回事,因为他现在就不那么忌口了。
李薇却觉得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挑嘴了。
他虽然没达到不肯吃菜梗的地步,但吃青菜更喜欢吃嫩菜心。说来父子一样,儿子们是觉得菜梗脏,他是觉得菜心肯定是干净的。
有他这个例子在,孩子挑食的毛病只怕是不容易改。
到了九月,四爷回来说,他又接了一个盖房子的差事。
“皇上让我督建一个府,大概是预备给太子出宫后住的。”他道,“可能要住在外面几个月了。”
她道:“那给你多收拾几件衣服吧?”
四爷点点头,道:“你阿玛这两天不是就要走了吗?你找个时间回去送送他吧。带上弘昐他们。”
李文璧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他从这里直接去保定,觉尔察氏他们是从金华过去。大家在保定府汇合。
李薇早就准备好了带给家人的东西,有了他的话就带着孩子们和几车行李回了李家。
李文璧看到她带回来的东西,道:“怎么这么多?不要太引人注意了。”
“还有给额娘的,四弟的婚事也快了吧?是回来成亲还是在保定成亲?”她问。
“回来,到时叫他们去给你磕头。”李文璧说。
她去过李家后第二天,李文璧就带着大儿子上路了。弘昐带着弘昀和弘时去送的,她没去。等他们回来后,她听他们说完,道:“好了,辛苦你们了。”
弘时这小机灵问她:“额娘,你是不是想哭啊?”
她刮了下他的鼻子:“额娘不想哭。”
要是以前送走阿玛时她还会哭,现在嘛。知道以后还会见面,她就没那么伤心了。
只是盼着家人能尽早团聚在一起。
直郡王府里,直郡王颤颤的站起来,弘昱赶紧扶住他。
被皇上责令回府不过数日,他已经是满头花白的头发,人也瘦成了皮包骨头。
“你说什么?”他抖着手指着跪在下头的人。
这是他亲自给大格格挑的随从,他的亲信护卫。
护卫把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泪流满面的说:“王爷!奴才有罪……奴才没能护住大格格……格格她……她没了……”
直郡王整个人都僵了,弘昱扶住他连声喊:“阿玛!阿玛!”
一片云把天空的太阳给遮了起来,阴影浮现在直郡王府上空,带来一片晦暗。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