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备大战前,皇上这样做就是为了防着会叫人打到京城来。
直隶的频繁调军也有两年了,但皇上今年去看一趟就是个信号。京里的消息还是晚一步,四爷想起那一整夜接连不停前来拜见的各路驻军将领,就叫他心底发寒。
那晚,他的侍卫全都被留在外围,守帐篷的全是皇上的人。身边除了几个太监外,只有他带在身上的两把刀。
当时四爷想了很多,连如果有人真闯进来要拿他,他是束手就缚还是拼一把?他还想要是皇上打算在这里就把太子拿下,直郡王是会帮皇上,还是也被皇上看起来了?
皇上要真拿下太子,会用什么罪名?朝中不会没有一点反应,太子没有不赦大罪是不能轻动的。皇上心里有数,可如果要动手,那罪名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直到天亮,他这一晚胡思乱想的脑子才冷静下来。回忆起来发现想的都是些荒唐的东西,可见那晚他有多紧张。
既然这样,那也不能怪京里的人如惊弓之鸟。实在是自葛尔丹后,朝中再也没有大的敌人了,极东的毛子是麻烦了点,但自从尼布楚条约签字后,也算两厢无事。既无外敌,也无内患,皇上却摆出陈兵的架势来,这叫人怎么不担心?
四爷此时只为难一件事,怎么才能轻描淡写的把这些怀着打探之意的贴子都拒了。最好是能一口气都拒了,省得还要一个个想理由。
到了太后那里仍然没有头绪。太后不会说满语,四爷蒙语尚可,两人就拿蒙语对话。以往太后总是说两句就没事了,今天却问个不停,来回说了快有两刻钟,翻来覆去都是皇上、太子、直郡王。
四爷只拿一句话挡:“孙儿不知,这事由皇阿玛交给大哥/太子殿下去办的,孙儿实是不知。”
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出来,惠妃请。
见了就问直郡王起居如何,有没有再喝多酒,有没有跟别人玩布库,有没有熬夜等等。
四爷按着性子答了,惠妃笑道:“他这个年纪也实在叫我不放心,要是还跟小孩子似的胡闹可怎么办?老四,你是跟着去的,多给我说说,也好叫我放心。”
四爷面上恭敬,嘴里不轻不重的顶了句:“大哥一向是管着弟弟们的,而且皇阿玛最看重大哥,大概也是担心大哥身边没带人,无人照顾,特意赏了人过去,想来是能叫娘娘放心的。”
惠妃吃他这一顶,知道这位四贝勒是个驴脾气,只能顺毛摸,笑了笑就叫他走了。
都去见了惠妃,四爷想还是应该去永和宫转一圈,看看德妃。结果走到半路叫永和宫的太监拦了,那太监小声传了德妃的嘱咐,叫他不必特意去永和宫,改日叫福晋进来说两句也就罢了。
可见宫里来回打探消息的人是不少,连娘娘都烦了,要躲这个事。怕他去了之后,会有人去永和宫打探,干脆连儿子都不见了。
四爷虽然能理解德妃怕麻烦的心情,因为连他都想一躲了之了,可一片孝心叫人堵回来,心里也实在是痛快不了。
回了府没进前院,直接去找见福晋,就叫她明后天找个时间去宫里看看娘娘。
“你去一趟,叫娘娘放心,就说我一切都好。”他道。
元英不解,答应下来再问道:“爷今天去宫里,没去看看娘娘?”何必再叫她去一趟?听着也不像有事啊。
四爷听她问脸色就不好看,草草道:“今日没来得及,太匆忙了。”
说完这件事他就走了,元英也没办法细问。庄嬷嬷也跟着奇怪,说:“主子爷去了一下午,难道一直被留在慈宁宫说话?”她也是宫里出来的,太后不爱跟人说话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是宫里妃嫔们陪她打牌赌骰子都要看顺不顺眼,这位太后娘娘是标准的谁的面子都不用给的,今天怎么会这么有兴致跟四爷说了一下午话?
元英想不通,庄嬷嬷想了半天,脸色微变的小声说:“主子,是不是皇上那边……”出了事?
元英嘘了下,摇头道:“这都跟咱们挨不上。嬷嬷,你去准备几样礼物,就从爷拿过来的那些箱子里挑。我去写折子,明天一早就递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晚了,还没吃饭,先这么多,晚上会多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