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逛到一半,李薇接下来还想跟四爷说说来个泛舟湖上,在这里住两个月,难得还没外人就他们两人,玩一玩在府里不敢玩的浪漫多好!
她眼馋府里的湖很久了,一直想坐着柳叶小舟亲手摘荷花。
但外头十三爷叫人送了话,四爷就去处li正事了。
走前看她一脸不乐,笑着拉上她一道回去,道:“初春这天还冷着呢,又是临湖。坐一会儿就冷了,到屋里你陪着爷不好吗?”
她这才想起现在两人起居都在一起了,立刻转怒为喜。
乐颠颠的跟着四爷直接去了贵寿堂的西厢,一见屋里除了苏培盛,还有个眼生的太监守在书桌旁就多看了一眼。
四爷招手道:“王朝卿,来给你李主子磕头。”又对她道,“王朝卿会看纸,回头叫他制几样签给你。”
李薇也曾经自己制签,不说惨不忍睹吧……反正她现在用的签都是四爷拿给她的。
制签确实是个技术活。
王朝卿看着不太大,也就十四五,他磕过头退下,跟着来了个上茶的,她一看这两人有些像啊,就是这个更小点,十二三?
第二个比王朝卿机灵点,脸上一直挂着笑,跪下利落的磕了个头,报了名说叫王以诚,跟王朝卿真是亲兄弟。
四爷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她不好去打扰,也不想离开,就叫王朝卿给她拿纸笔来练字。她注意这个小太监每拿一张纸都会对着光看,然后用手轻抚一遍,挑了几张后裁开才给她拿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就觉得今天这笔格外顺,好像墨和纸也特别的贴合。
等她写完,发现四爷竟然就坐在她旁边正拿着她的字在看,还用一支小笔在上面划圈!
她又不是弘昐他们!
居然有种特别的羞耻感,叫她脸上发烫,不好意思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四爷很认真。他全都一一批完后,严肃的对她说:“好歹也是练了几年的,以前没细看过,你这字练的跟不练也没两样。”
哪有那么差?肯定比她在家里写得好得多了,有时她都会自我欣赏到陶醉。
他把着她的手写了好几个,还叫她专门把几个字各写一张品一品字形字意。
“这个‘章’连形都没有了,弘昐写的都比你好。还有这个‘青’字,‘梨’字。”他点出好几个,一会儿就给她加了一大堆‘功课’。
完了还说:“看来你不太会写这种结构的字,回头我再给你写个贴子,你照着练练。”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苏培盛都带着人退出去了。但是四爷生生把浪漫独处办成毛笔字教学。
不过有他时不时的把着她手写上一两个字,这课上的还不算十分难熬。
李薇脑补得欢腾,拿出当年看小黄本漫画的经验来,隔几个字就故意写坏一个,引他来把着她写,两次后四爷就察觉了,第三次再来,把着手写完后突然夺了她的笔,在她额头上快笔画了一个五瓣花。
李薇只感到他在自己脸上画了东西,啊的一声伸手去摸,瞬间就抹得额头到一边脸上都是黑的。
四爷笑得拿不住笔,恰好此时苏培盛进来,一眼看到李主子恍如夜叉鬼的脸,竟然叫他愣在当场。
李薇:【呐喊脸】!!!!!!
神啊!灭了她吧!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她低头蹿屏风后躲着去了,四爷清了清喉咙,也觉得闹得过头了,暗暗瞪了进来的不是时候的苏培盛一眼,问他:“什么事?进来前不知道说一声?”
苏培盛早麻利的跪到一旁了,不敢求饶,听了马上说:“外头十三爷求见……问主子爷什么时候去行宫参加宫宴。”
皇上驾临,为示恩宠是必定要与民同乐的。所以一连三天都有大宴会,宴上有保定府上下有头脸的官员,也有乡绅、进士、秀才、孝廉等。城里也会推迟宵禁,民间也会有自发的集会等。
四爷想起还有这回事,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去行宫了。
叫苏培盛准备出门的衣服去,不等他起身,四爷添了句:“叫人打些热水进来,侍候你李主子梳洗。”
苏培盛应下起身,就见主子爷已经到屏风后去哄李主子了。
李薇在屏风后正拿手帕轻轻印在额头的墨印上,这时不敢擦,一擦一大片,只能印上去吸干墨汁。
四爷拐进来一看,条件反射的捂住嘴背过身,噗的一声又笑喷了。
李薇脸爆红,扑上去就拿沾了墨的手和帕子往他身上擦。
四爷赶紧握住她的两只手拉到怀里,然后认真端详了她的铜锤大花脸,说:“一点都不难看,爷的素素最好看了。”说完也不嫌那脸上都是墨,贴上来轻轻亲了口。
李薇的火气瞬间都没了,化成一团叫人发烫的甜蜜。唯一剩下的一点点理智还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
洗漱的热水送来前,四爷一直在屏风后陪她,热水送来后,他叫其他人下去,亲自‘侍候’她洗脸——也就是给她递个擦脸的毛巾。
不过洗完他帮她画了个眉,才说:“晚上要去参加宫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毕竟不是在宫里,行宫的宫禁不如宫里严格,你晚上别等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李薇觉得这节奏不太对啊。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黄昏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陪她说话、洗脸加画眉?
四爷摸着素素刚洗过水嫩水嫩的脸蛋又亲了两口,才心满yi足的叫人:“苏培盛,进来。”想到要进宫去看那一摊子就叫人丧气。
见他慢条斯理的换了衣服,围观党的李薇都替他着急了。忍不住一再的看天色,而他却是又嘱咐了她一遍才出门:“今天先歇一歇,明后天有了空,爷陪你出去逛一逛保定府。”
“行,行,行。爷,您快些吧,我看这天真的不早了。”她实在忍不住,起身送他时几乎是把他推出去了。
“行了,不着急。”
四爷这么说,真就慢悠悠的走了。
李薇回了正屋,听赵全保说十三爷两刻钟前就在外头等着了。她马上想起刚才苏培盛进来,可能他就是来说这个的!
她倒不觉得四爷是在故意晾着十三爷,当时他的反应怎么说呢?有种拖延症小孩不想写作业就拼命找其他事来做的感觉。
大概这个宫宴真的很无趣吧。
行宫,宴会上。
外面夜色深沉,行宫里却灯火通明,上万盏宫灯将这里照得犹如白昼。
大殿里外都摆满了桌子,连外面的回廊上都坐满了有幸来吃一回御宴的人。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来往穿梭,执壶倒酒,传菜送茶。
殿中,皇上没有坐在御座上,而是下来与如佟家、纳兰家、裕亲王等的重臣宗室们坐在一起,直郡王和十三都在一旁陪笑。太子坐得略远,身边也有几个人相陪。
四爷与九爷都在外围,偶尔也有人来敬酒,但两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们。粗看这殿里坐的人,几乎与每年新年宫宴上的相差无几。
九爷嘴里哼着小曲,手上打着拍子,却没有看殿中的歌舞,他瞄上的是庭院里的歌伎们。这次行宫里外的事都是由保定府的人安排的,比宫里的新年大宴还奢侈,可照这些官员们的说法,这全是保定府的百姓献给皇上的。
当时上来磕头的倒也确实是保定府的平民百姓,但无一不是本地望族。
九爷当时就笑了,这也有脸称自己是百姓?土皇帝才对吧!
既然是百姓所献,皇上就笑纳了。然后自然是留他们下来一同享宴。九爷又说了句:“还不算白掏了银子,多少肚子里也能装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