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故意告诉我什么“不用回竹林也能任意取用里面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不敢让我进去,不敢让我看见竹屋破败成什么样了吧。
洛岩扣好自己的登山包,又道:“再有啊,就算团子一时迷糊真把我拉进了竹林——这些乱七八糟的吃穿用品,估计也是进不去的。”
说罢,洛岩背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手里抓着那根从梦里带出来的羽毛,往
河边走去。()
翁医生说,河水会枯竭。
?豆腐军团的作品《管家总被人觊觎[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果然如此。
河水往后退了一大截,只留下河心如小溪般浅的一条细流。
两边的河床全都袒露着,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如今都被雪给盖住了。
而那艘船,那艘前两天还在渡魂的“飞船”,居然已经又退回了“竹筏”的模样,重新变成了一艘破破烂烂、估计一踩就会掉水里的竹筏。
小统在洛岩脑子里【啊】了一声,忧郁道:
【宿主,船又坏了啊!】
【怎么办?要再去找油桶来修吗?】
洛岩道:“不用。”
也不能。
如今这河水的深度,根本撑不起油桶。
洛岩小心翼翼地踩过光滑的鹅卵石,并没有着急踏上竹筏。
他蹲下来,将手里的羽毛放进河水里,反复拨弄着水面。
他记得,之前团子还是小团子的时候,就是蹲在水边,用手拂过水面,把狗头鱼召唤了出来。
自己将团子的羽毛浸在水里,应该也有同样的效果。
果然。
那枚羽毛在水里晃荡了一会儿,河心现出一条细细的水纹。
一只白色脑袋的鱼,支起身子,瞪着眼睛望着洛岩。
见识过小团子如何吓唬狗头鱼的洛岩,并不认为这些神奇的鱼会有多么的乐善好施乐于助人。
他决定延续小团子的连哄带骗策略。
他拿着那枚羽毛,神色肃然:“文鳐,主人命你载我去见他。”
文鳐鱼等着洛岩,一张鱼脸上居然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
洛岩仿着小团子当时的语气,继续道:
“若有违抗,主人命我将你仿照那鳛鳛鱼,放到火上慢慢烤了吃。”
“对,主人还叮嘱,可以多加一点孜然。”
文鳐鱼一个哆嗦,眼神立刻转为了“我知道了我听话就是你不要烤了我”,然后往竹筏子下面一钻,将竹筏子稳稳托了起来。
说来也怪,之前河水充盈时,这文鳐鱼的体积,恰好能托住10米长的船。
现在河水枯竭,船只退化,这文鳐鱼又变得正好能托住竹筏了。
嗯……不愧是被团子驯化来拉船的吉利飞鱼。
洛岩站到竹筏之上后,不用指示文鳐鱼要怎么走,文鳐鱼便载着竹筏,在河面上飞了起来。
不过数分钟,竹筏已越过溪水山峦,停在了那淡灰色、如纱帐一般的迷雾之外。
洛岩从竹筏上下来,手拽着背包带,踏进了迷雾。
*
迷雾之外的世界,大雪纷纷。
洛岩原以为竹林里不会下雪,没想到穿过迷雾之后,目之所及也是一片雪景。
白色的雪粉压住了青绿的竹子,压得竹枝微微弯腰,在寒风中颤抖。
洛岩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的,找到了那件竹屋。
() 竹屋的门紧闭着,屋顶盖着半尺高的雪。
从窗户里望过去,能看见竹屋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或者鸟在里面。
洛岩并不泄气,只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其实很小,一个成年人三两步就能走到头,撞上墙。
洛岩在门口停了几秒钟,闭上眼,大踏步地直直往前走去。
小统在他脑子里倒吸一口凉气,大叫起来:【撞了撞了!宿主要满头包了!】
然而洛岩并没有撞得满头包。
他穿过了那面墙。
穿墙而过的洛岩,缓缓睁开了眼:
没错,这墙后面的空间,才是洛岩曾经去过的,团子的小屋。
小统惊叹道:【哇宿主!你是怎么知道墙才是真正入口的啊!】
洛岩道:“猜的。”
小统犹豫一下:【那如果猜错了?……】
洛岩道:“猜错了,我就满头包地躺下来,打开睡袋钻进去。”
“我想,在这么近的地方睡着了,总能在梦里见到团子了。”
小统:【……】
原来是这样莽撞的策略吗!
这间屋子和洛岩在梦里看到,一模一样。
矮几缺了一个角,床榻上的被褥软垫也全都不见了。
一旁的鎏金铜灯被打翻在地,多宝格上的东西更是残缺不全。
洛岩现在已经知道,这屋子里的东西,全是随着团子的力量高低而变化的。
团子恢复得越好,这间屋子自然就越是华丽;
相反,屋子就会日益残破。
看着眼前凋敝的景象,洛岩只觉心里隐隐作痛。
他在屋子里仔细打量了一圈,回忆着梦里面团子的哭声到底是从哪个角落发出来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一处半倒不倒的褪色屏风上。
他走到屏风前,蹲下来敲了敲屏风:“团子,出来吧。”
没有动静。
洛岩眯了下眼睛。
他搁下沉重的登山包,双手使劲抬起屏风——
“哗啦啦!”
一只灰扑扑的秃毛鸡,忙里忙慌地从屏风后冲出来,慌不择路地就要往门外逃去。
洛岩眼疾手快,身体朝侧面一倒,直接用双手把这只秃毛鸡薅进了怀里。
“团子!”洛岩用自己威胁文鳐鱼的口气,阴森森地说着:
“你要是再跑,我就把你剩下的几根毛全都拔了,拿去做成鸡毛掸子卖掉!”
团子猛一哆嗦,带着哭腔的“啾”了出来。
洛岩听懂了。
团子在说:“你不是人!”
洛岩恶狠狠地继续说着:
“和你比起来,我可太是人了!”
“知道为什么要薅秃你再把你的毛给卖掉吗?”
“因为你这个船主人,还欠了我这个管家的薪水没付呢!”
团子惊呆了,连啾都没啾出声。
“所以啊——”洛岩的声音凶巴巴的,手上的动作却温柔无比。
他将团子贴在自己胸口,还轻轻拍着他的背:“所以啊,我必须陪着你,等着你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开大船,才能把自己的薪水挣回来啊。”
团子的身体,又是一僵,委屈万分地啾啾着:
“可是,可是,我不想被你看到……这么丑的模样……”
“你,你,你走开……”
洛岩的语气平静:“因为没有了羽毛,所以就嫌自己丑?”
团子:“啾。”
洛岩不言不语地拽过登山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剃刀。
“那这样好了。”洛岩将剃刀搁到了自己的头顶:“我也把头发剃掉,咱俩一起丑,谁也别嫌弃谁。”
“啾!”团子厉声叫了起来。
洛岩只做没听见,对着额发就要剃下去——
“你住手!”
洛岩的手腕,被人擒住了。
景焱,穿着一身灰白色袍子,一头碎发乱七八糟披在肩上的景焱,焦急地抓住了洛岩的手腕。
青年的眉宇间,哪还有半分之前费劲伪装出的淡定从容,只有委屈、痛苦与不解。
洛岩看着眼前这人,缓缓垂下手,突然笑了下:“哪里丑了。”
景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洛岩抬起另一只手,摸着景焱的碎发,轻声道:
“好看的。”
“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这骄傲的鸟儿的头顶:
“所以,别害怕了。”
“我不会……不会让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