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恐惧溢于言表,不似作伪。
岑安却若有所思,并不全信:“阿婆,你怎么确定你听到的是山老爷在求救,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老太婆愣住,“……不、不然还会是谁?”
岑安:“有没有可能——”
岑安顿了下,举例子:“是很久之前被山鬼吃掉的某个村民?又或者是山鬼故弄玄虚用来蛊惑人的手段?”
老太婆:“……”
眼看老太婆被问得脸皮止不住地抖,岑安赶紧补充了句:“当然,阿婆我也不是不信你哈,我只是抱有一丢丢的怀疑。”
好个一丢丢……
老太婆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沙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没有信仰?”
岑安被这话问得倏地怔住。
钟阎瞥了他一眼,接过话头,继续问老太婆:“阿婆,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听到过山老爷的求救声吗?”
老太婆想了想,想起一个人来,“牛村长也曾听到过。”
“牛村长?居委会那个?”
“不是他,是前村长……”老太婆深深叹息,“不过应该早被他儿子做成熏肉了吧……”
老太婆的叹息声响在耳边,岑安脑海蓦地浮现出一张形容枯槁、瘦如骷髅的脸,顿时惊喜得连微蹙的眼眉都舒展开了。
巧了不是?!
井底那老头儿不就自称是前村长吗?!
岑安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副本把他传送到井底不是故意坑他,而是有深意的,浑然不觉间,目前他手中掌握的线索已经悄然成了个环。
看来他得找“牛村长”再好好聊聊了。
想到这,岑安悄悄用肩膀撞了下钟阎,刚想说什么,骤然间,却见老太婆忽然“哎呦”了声,痛苦地捂住肚子。
“山鬼的惩罚来了山鬼的惩罚来了……”
老太婆紧紧按住高耸的肚皮,不停哀嚎着。
岑安下意识想帮忙,但下一瞬,只听令人牙酸的“嘶拉”声响起,老太婆肚皮上刚愈合不久的伤口瞬间皮开肉绽,污血混合着黑泥冒了出来,更有难闻的酸腐气味蔓延至鼻尖。
“山鬼的惩罚来……”
老太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顷刻间没了气息。
一张面容模糊的泥人脸从老太婆血肉模糊的肚皮里跌落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
岑安好像看到雕像嘴角微笑的弧度裂得更大了些。
——
“你是说牛村长躲在枯井里?”
天色渐渐暗沉,开始陷入黑夜的啃老村气温骤降。现任村长下发的支线任务已经完成,带着新闻稿去村委会的路上,岑安把刚进副本时在井下看到牛村长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钟阎。
岑安被迎面的冷风吹得耳朵生疼,他边揉耳朵边说:“是的,等完成支线任务可以去找他。”
男生的嗓音闷闷的,本来走他旁边的
钟阎沉默数秒后悄然加快了几步走到他前面,
用宽阔的肩背替他抵挡住了冷风。
眼前蓦地压下片暗影,
岑安吸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几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村委会,正巧看到上午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门卫值班室出来打算关门。
钟阎叫住他:“请问村长在吗?”
少年手里握着个层层裹起来的黑色塑料袋,闻言立马把塑料袋背到身后,摇头道:“不、不在,村长刚走。”
钟阎嗅到了塑料袋上淡淡的血腥味,不禁拧起眉。
少年低着头,一副胆怯的模样,瞧上去并无多少威胁,钟阎从他身上挪开视线,抬头看了眼二层小楼。
楼内楼外黑沉沉的不见光亮,看来村长确实走了。
钟阎重新看向少年,问道:“村长家在哪儿你知道吗?”
少年朝西南方向指了指,“山、山脚下那栋院子就是。”
犹豫了下,少年深吸口气,急急跟了句:“你们最、最好还是快找地方先藏起来,天快全黑了,到时候村子里不安全。”
说完,不等两人继续追问,少年埋下头急忙走了,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方向却不是西南方向。
“我刚到村委会的时候,这个门卫小哥曾说漏了嘴,说村长是他爸,但他回家的方向却不是村长家……”
岑安皱眉,“而且他看起来很紧张……难道这里的村民很怕天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