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一段时间的意思是, 这里物怪很多吗？

星野悠问了卖药郎之后，对方摇头，“暂时没有感受到物怪的气息, 所以才停留一段时间。”

这更奇怪了，没有物怪不是应该前进吗？

“因为……”卖药郎眸光微微闪了闪, “有一种离开江户之后, 悠也会离开的错觉呢。”

星野悠愣了愣, 然后抿唇笑了一下，“不会的。”

“不会离开还是不会在离开江户之后离开呢？”卖药郎如此问。

星野悠：“……”

星野悠眨了眨眼，试图避开这个话题, 他不能说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毕竟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也不敢承诺自己不走……更何况, 如果真的说了, 看起来冷静的卖药郎也许会生气和难过吧。

星野悠又想，卖药郎有他的责任，等到自己离开后他应该会很快就忘记自己的, 毕竟在卖药郎漫长的生命中他不过是一个过客。

虽然这样……也显得他很自私。

“他肯定在想怎么离开我。”金喃喃。

卖药郎一言不发，看着天秤又去讨星野悠欢心。

星野悠和天秤玩了一会儿转头，看卖药郎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就有些怵，“药郎大人。”

卖药郎声音沉沉，“如果你擅自离开的话, 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星野悠微微眨了眨眼，他看起来一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药郎大人，我都知道的, 你为什么总以为我会擅自离开呢？”

是笃定了离开之后他就找不到人了吗？卖药郎暗忖着, 听见这句话, 心中的那点愤怒却一点点的平了下来。

“那个物怪告诉我了。”卖药郎说，“她说，你并不是此间的人。”

星野悠愣了愣，“物怪……”

“你知道她因何存在的吗？”卖药郎问。

星野悠摇了摇头。

“她曾经与丈夫生活幸福美满，后来，她的丈夫死在战火之中。”卖药郎平静地讲述着，“想要找到丈夫的她从时空中行走着……只见到了丈夫的转世，可惜，是个渣滓。”

星野悠睫毛颤抖了一下，没有搭话。

“悠。”卖药郎的手指插入少年金色的发丝之中，“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卖药郎唇角又扬起，“悠，为什么不说话。”

星野悠抬起脸，他声音很轻，“药郎大人，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确实很可怜……”

又开始装傻了吗？

又在避开这个话题吗？

卖药郎的眸子沉了下来，他按住星野悠的后脑勺，把人按进自己怀里，什么都没说。

星野悠却听见了他急促的并不平静的心跳声，星野悠心底的愧疚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丝毫办法。

会被讨厌吧，会被厌恶吧。

其实都没关系的。

星野悠微微闭了闭眼，却听见头顶的卖药郎轻轻地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在，哭什么？”

星野悠茫然极了，他在哭吗？

卖药郎抬起星野悠的脸，小人偶脸上都是泪痕，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这样难过了啊？”卖药郎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拭去星野悠脸上的眼泪。

“我不想……”星野悠声音有些哽咽，“我本来，不想药郎大人喜欢我的，可是是我一开始那样自私地缠着你。”

“这样可怜的，是在希望我心软吗？”卖药郎微微低头亲吻星野悠的眼睫。

星野悠呜咽了两声，“没有希望药郎大人心软，只是不想药郎大人因我难过。”

“既然如此……”卖药郎说，“那你不要想有一日会离开好了。”

星野悠不说话了，他攀着卖药郎的脖子，急切地凑上去亲吻。

真是过分……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恐惧。

*

在江户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自从那日之后，卖药郎没有再与星野悠谈论这个话题。

星野悠鸵鸟心态，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卖药郎是人类就好了，是人类的话，他还能陪他到最后。

可是卖药郎不是人类，他一直存在于世间，而他并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给自己一个期限吧……】星野悠喃喃，【等到时间到了，我就离开。】

系统问，【悠想要停留多久呢？】

【悠的能量在这个世界……早晚会殆尽的，那个时候，会出事的。】

星野悠轻轻地呼出一个口气，看向推门的卖药郎，察觉到他的目光，卖药郎抬头看过来。

“看我做什么？”金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我，你只在乎另一个我是吗？”

星野悠：“……”

“现在还把我们当做一个人吗？现在还是想着另一个的我吗？”

“看着我也想到另一个我是不是？”

星野悠：“……”

金捏着星野悠的下巴，声音沙哑，“不回答我，是不是我说对了……好过分啊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