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舟律从外头回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昨天奚舟康等人将老爷子气晕、遗嘱毁去后,便彻底没了顾虑,不再考虑外头的舆论,拿出一副公司已彻底是自己的架势,一口气辞了大半天,又招势说城西那处开发,非奚氏莫属。
原本被许诺的谭寻文自然恼怒,打电话过去,却被奚家父子大骂一通,说他连原本的约定都没做到,还好意思要项目,完全忘记若是没有他,他们两父子怎么可能代替奚舟律的位置。
而秦原那边也曾主动联系过,他们也是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强势拒绝了对方。
既然不需要再考虑老爷子的评价,何必再找个大爷顶在自己头上?
这是奚氏父子的统一想法。
可多年的努力就在眼前,秦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秦原又主动约了奚舟律和别的人,一起细细说了许久。
一时间,表面平静许久的帝京,再一次被掀起巨大风浪。
装饰低调奢华的车厢内,许久未见的管家坐在里头,对面是略疲倦的奚舟律。
可能是因为昨夜的闹腾,她看起来有些疲倦,声音比往日低哑许多,继续道:“清漓那边呢?”
管家只当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沉声回道:“李秘书刚刚发了消息过来,说奚云庭两人手边还没有可用的人,虽有些怀疑她,但却不得不把大半事情交给她。”
奚舟律微微点头,这正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又继续:“清漓已经将这边的申请合作,全部通过了,过段时间奚氏就会拨款。”
“告诉她,这段时间不需要挑太仔细,只要是想从奚氏这儿要钱的,一律不要拒绝,”奚舟律又道。
“是,”管家纠结了一下,又道:“包括谭家?”
“对,”奚舟律回答得毫不犹豫,好似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又继续补充道:“另外让媒体继续宣传,奚家父子气晕老爷子的事,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不要收敛。”
管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答应之后又说起别的。
纯黑轿车转过弯道,终于来到一处用梧桐树遮挡住喧嚣的欧式城堡中。
那是洛月卿前些日子选中的,昨夜在医院睡了一晚,今早就一起搬了过来。
奚舟律边处理着公事,边偏头看向窗外,思索着空余的草地可以种上玫瑰,空闲时打开窗子就能瞧见满园盛开,和洛月卿最是相配。
可车停到门口,奚舟律坐回轮椅上,却不见这人身影。
她不禁微微皱眉,便看向旁边的佣人,问道:“夫人呢?”
之前不知是什么样的复杂心情,嘱咐着旁人改口喊夫人,现在旁人还没有习惯,她倒是极顺口。
那人便弯腰回道:“夫人一整天都没下过楼。”
“一整天?”奚舟律眉头拧紧,抬手看了看表,现在都下午二点,虽是之前闹得狠了些,但这人好歹是个S级Alpha,不至于现在都还在昏睡吧?
她当即推着轮椅,进入电梯。
身后的人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表情瞬间变白,下意识想跟在后头,却只能止步在逐渐合拢的电梯门外。
眼睁睁看着表情铁青的奚舟律缓缓上了二楼。
黑皮轮胎滚过毛绒地毯,压出细微的车轴痕迹。
奚舟律用力拧开门把手,人还未进去,就喊道:“洛月卿。”
回答她的是含糊嘟囔,还有一屋子的信息素味道。
她骤然停滞住,浅灰蓝的眼眸倒映着里头场景。
之前辛苦收拾进衣柜的奚舟律的衣服,全部被洛月卿拿出来,在柔软大床上堆成一个鸟巢形状,她的玫瑰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鸟巢里,怀里抱着她昨晚的蓝白病服。
易感期。
奚舟律脑海中一下子冒出这二个字。
其实两人的热潮已经许久未来临,上次体检时,洛月卿还特地问了一句,那医生细细问过后,才解释说是奚舟律之前压制得太狠,导致精神力紊乱的缘故。
虽然有了洛月卿的调理,但毕竟时间太长,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热潮暂缓,用以修复损伤的腺体与精神力。
而洛月卿作为伴侣,每日同床共枕又与之精神力交融,自然也受影响,再加上之前车祸受的伤,所以这个特殊时期被不断延后。
直到现在。
奚舟律回忆了下昨晚的事,确实察觉到洛月卿有些不对,比往日更胡来也更不肯听求饶,非闹着她一遍又一遍,即便奚舟律拿出明天有工作的杀手锏,也无法阻拦对方。
原来是易感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