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装睡的宋岫整个儿震惊。
极力控制住眼珠的转动,他习惯性转移注意力,想和小十二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被关进了小黑屋。
所以是真的。
宋岫愣愣,他本以为少年最多是怕他睡得难受,把他抱回主卧,却没料到,对方跳过了中间这么多过程。
压抑的呼吸近在咫尺,因得生病,比往常更多几分炙热,不断提醒着宋岫刚刚那一碰即分的触感,纯洁且滚烫,像小动物的蹭蹭:
难以克制亲近的欲望,偏又干干净净,带着点怕被赶走的慌。
宋岫安分许久的心脏怦然悸动。
——不是因为对方叫霍野、便程序化地套上喜欢的公式,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半蹲在他面前这个人,又一次做到了让他小鹿乱撞。
去他的道德。
宋岫想,自己就是要吃掉这棵嫩草。
鸦黑的睫毛抖了抖,迷蒙地,沙发上的青年睁开眼睛,“霍野?”
做了亏心事的少年被吓了一跳。
耳根仍在发烫,四肢却渐渐变冷,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只能像遭到定身般,僵立原地。
“脸怎么这么红?”客厅的窗帘没拉,隐约透进一点光,青年凉丝丝的指尖抚上他额头,担忧地摸了摸。
暗暗地,霍野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没事,”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所幸,还有生病这个理由能够遮掩,顿了顿,霍野道,“下雨了,怕你睡在这儿着凉。”
钓鱼执法的宋岫:得,小孩学会撒谎了。
看来以前也没少瞒他。
“还好,”故意反着接话观察少年的表情,见对方不自觉抿唇,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委屈大狗,宋岫忍笑,峰回路转,道,“但主卧确实更暖和。”
“小野要和哥哥一起睡吗?”
小野。
大概是把自己当生病撒娇的孩子哄,青年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霍野想反驳,却又有点舍不得。
一起睡。
卑劣的偷吻之后,他怎么能再和青年一起睡?
负罪感夹杂着一缕隐秘的愉悦,如藤蔓,将己身拽进幽暗的海洋,明知是错,霍野依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伸手,他捡起被青年放到角落的兔耳拖鞋,规矩摆好。
裤脚垂落,雪白的赤足踩入其中。
霍野忽然移开了目光。
飞快起身,他没再放任那暗暗滋生的遐思,端起茶几上半满的玻璃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卷起薄毯的青年神色惊讶,瞧着他,粉润的唇瓣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又没说。
——这是对方用过的杯子。
脑筋向来聪明,电光石火间,霍野猛地意识到什么,本该解渴的冷水,刹那在身体里如火般燃烧。
因得主人的离开,暖融融的
被窝再次失了温度,但这状况,对霍野来说却是正好,收拢长腿,他安静躺到角落。
“啪”。
吊灯熄灭。
悉悉索索,质量绝佳的床榻微微下陷。
有谁躺在了他身边。
“离那么远做什么?”昏暗中,青年尾音带笑,盖着同一床被子,轻拽他的衣袖,往里扯了扯,“别摔了。”
不假思索,霍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借口,“……我在感冒。”
“可我也喝过药,”毫无要松手的意思,愈发品出乐趣的宋岫有理有据,反驳,“还是你亲手喂的。”
语气之无辜,绝对够提名奥斯卡。
短暂关了次小黑屋的4404:完蛋。
被偷吻以后,某人明显开始放飞自我,戏精上身的模样是如此眼熟。
【他喜欢我诶,】笑眯眯地,宋岫强调,【就算只是喜欢我的脸,也是喜欢、也是他先动的手。】
或者说,“动嘴”会比较恰当?
但无论如何,绝不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怪就怪某人伪装得太好,年纪又小,宋岫总觉得对方尚未开窍,竟真被这青涩的伪装给糊弄过去。
傻乎乎。
看来自己和霍野,在恋爱中,皆生疏得要命,算不上精明。
当然,话是这样说,宋岫却没有一丝“被骗”的挫败,甚至打心底感到快乐,堪堪在少年转过身时收住嘴角的弧度。
如同腿上坠着千斤巨石,少年挪是挪了,偏动作极慢,幅度也很小。
最后还是宋岫翻了个身,凑过去。
小心把控距离的霍野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