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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郑晴寒看着他,心里忽然间开始短暂的出神。

她一直知道谈时墨绝对不是个善茬——在他无欲无求的清淡表情下,隐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和徐徐图之的谋划。她从很早的时候起就知道,所以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出尘落魄公子看过。

她看着后来谈时墨一步步发展起嘉华,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挖坑,精心牵引谈逸步入一场经济犯罪,进而将人送上法庭,又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大受打击,直到现在都还一蹶不振。这些事情她都一直冷眼旁观,在旁人都为他的强势崛起而诧异惊叹的时候,心里相当淡定,完全没有半点奇怪。

别人都说她天生好命,随便一选,就能给自己选到一个后发制人的绩优股。郑晴寒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往往一笑而过,心里很清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有的人就算一时蛰伏,但只看眼神,就知道绝不会永远籍籍无名下去。郑晴寒看他的照片时也以为他就是个闲云野鹤的人,然而第一次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预判有误。

明明眉目表情都来得沉静平淡,却在抬眸望过来的那一眼里,隐隐有晦暗光火。

她当时就在心里恍然地轻轻啧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乐得和聪明人进行一场心照不宣的商业联姻,但同样因为对这个人的底细有所了解,所以也一直心有防备。在涉及到自己心里柔软的部分时,保护机制防范性极强地自发启动,将自己严密地罩在里面。无论谈时墨向她展现出什么样子,她都能滴水不漏地沉着应对,将自己防护地百毒不侵。

这并不是一个会对她坦诚相待的人。

他有顾虑,有算计,将自己的想法埋得很深,缜密低调地徐徐行事。这种连自己真实情绪都很少泄露出来的对手实在太过难缠,郑晴寒在和他不动声色的对垒中消耗极大,每次猜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都觉得头疼。

他这种谋而后定,到最后才会揭露出自己布局的做派极其难缠。郑晴寒也能称得上一句智计过人,纵横商场极少败绩。但她的风格更像一柄锐利的刀,快刀乱麻地一刀斩下去,纠缠成一团的问题往往能迎刃而解。

但谈时墨是那种,会不动声色地将线团尽数梳理开的人,在最后一步到来前还能保持按兵不动,直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将引线轻轻一提,而后全局翻盘,形势陡转。

郑晴寒在过去的六年里,曾经很多次想过,如果自己被他使用这种手段对付时,应该怎么化解。现在真的到了这种时刻,情况却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就仿佛他们俩在并肩穿过一片纷乱繁杂的绳结封锁,她被锁结暂时牢牢缠住,而谈时墨正将束缚她的绳结尽数解开。

让她能够拔刀出鞘,一刀斩断妄图束缚她的一切。

郑晴寒想了很多种怎么和他对峙的方法,唯独没考虑过,被他保护着的时候感觉如何。

现在郑晴寒在亲身体验过之后,可以很确定地说——

感觉超爽。

她短暂的出神没有逃过谈时墨的眼睛。谈时墨看着她,略微一顿。

“不喜欢?”他问。

什么。郑晴寒回过神来,花了一秒理解他的问题,而后反问他:“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这么工于算计,你要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改吗?”

“改不掉了。”谈时墨平静地说,“我攥在手心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这样暗中蓄力,步步筹谋,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如果你现在才突然发现接受不了的话……”

他顿了顿,郑晴寒破觉好奇地看着他,听见他眼眸微闪,平静地说:“已经来不及了。”

好大的口气。

郑晴寒被他的话弄笑了,笑过之后,扬起眉毛,奇异地发觉自己竟然并不生气。

倒是胜负欲又被勾了起来。郑晴寒好整以暇地扬着眉,稍稍靠近他,在那边一团混乱的嘈杂中,像是寻求保护一般抱紧他的胳膊,摆出副略受惊吓的表情给别人看,贴近他的耳朵,低垂着眼睫,用只有谈时墨能听见的音量,笑得玩味悠长。

“看不起谁呢,还想瞒过你英明神武的老婆我?我当然早知道你是个外表光鲜的斯文败类了。”

她眨了下眼,抬手掩住红唇和他的耳垂,不动声色地在上面咬了一下。

感受到谈时墨突然有点紊乱的呼吸,郑晴寒邪恶地矜持弯唇。

“你说巧不巧?我还真就恰巧有点好这一口。”

她说完后也不待谈时墨回应,行云流水地放下手退开,又是一副被眼前场景惊到,三分无措三分震惊四分黯然的样子。谈时墨过了几秒,才很慢很轻地呼出口气,抬眼看了下面前的闹剧。

郑晴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侧脸,发现自己完全能从他冷漠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心声。

——这帮演员怎么还没演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郑晴寒默默地转过眼,忍笑忍得几乎内伤。

.

和他们这边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甚至还有闲心调个情的状态截然不同,郑永昌和郑庆和都有种天塌地陷,眼前发黑的感觉。

方茹已经被酒店维持秩序的保安扶到了一边,两人就算再恼怒,在踢了她一脚后,也不可能再越过人群,去追着她继续拳打脚踢。郑庆和将方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脚踩碎,但录音在停止工作前已经开始放第二遍,该听到的人什么都听到了。

能进到酒会现场拍摄报道的媒体不多,更多狗仔和小的媒体都被挡在楼下,没有进来拍摄的资格。但能在场的都是些底蕴雄厚的大媒体,是郑氏也不好轻易得罪的。现在录音被他们记录了个正着,郑氏连想要公关都很难,一没法压着他们封口,二也经不住这么多家媒体的狮子大开口。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方茹这个郑家靠养的废物也敢对他插刀?!郑庆和怒火攻心,眼睛烧得赤红,阴毒地盯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方茹看,几乎要用视线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郑庆和习惯了在暗地里冒坏水出阴招,真把他骤然放到台前,他顿时就手足无措起来,脸脑子都一片空白,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质上始终就上不来台面,再怎么包装都于事无补。

郑永昌到底要老练得多,在郑庆和还完全说不出话时,已经回神,冷冷地遥看向一边静静垂泪的方茹,几息之间已经有了成算,面部表情猛地一肃。

“方茹,这些年郑家是不是待你不薄?”郑永昌沉声问,镇定自若的气势将一些人唬住。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都安静下来,无声地静观这场豪门闹剧的后续发展。

方茹被突然问到,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丝瑟缩。她这些年除了逛街就是做美容,保养得极好,任何人看着她的脸,都说不出她在郑家受过委屈的话来。方茹自己也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地承认:“对,郑家待我不薄,文泽走了之后,爸您对我也已经足够照顾。”

郑永昌等得就是她这句话,面色立刻一板,虎着脸猛然开口呵斥:“那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冤枉庆和?!你考虑过郑家的声誉吗?你心里还有一点郑家的脸面吗?你也配做郑家的媳妇?!”

方茹嫁进郑家后一直住在老宅,郑永昌对这个让儿子鬼迷心窍,硬是要娶的女人也算熟悉,很清楚她在意的点到底是什么,稳准狠地径直往上戳。方茹被说得接连瑟缩,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竟没有被他说得精神垮塌,她只将泪流了满脸,崩溃般地朝郑永昌喊了起来。

“爸,我能接受您想要庆和继承公司,我也觉得晴寒不合适,我真这么觉得!晴寒既然嫁给了时墨,就该好好过日子,不掺和继承郑氏的事,我对您的想法都能理解!可您不该诬陷她,让她在外人面前没脸,她是文泽唯一的血脉啊!您怎么能说她制造了车祸?我太痛苦了,我不能接受……”

郑晴寒对方茹根深蒂固的传统封建思想已经习惯了,听见她这番奇妙发言,心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过看到郑永昌也被她封建教条的思想气得说不出话时,顿时感到了浓厚的幸灾乐祸。

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受方茹的神逻辑折磨了。郑晴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怎么回事,感觉让他们继续互相折磨也不错?

郑永昌震怒;“别提文泽!你也配提他?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没给他生个儿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方茹失声痛哭,抬手捂住了脸,“就让惩罚都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好了,别打扰文泽的在天之灵,也别伤害我们的女儿……”

郑永昌:“我叫你别提他!!”

方茹哭得更惨了:“爸,我当时是骗你的。我没有那么留恋郑家,没有了文泽和晴寒,郑家对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不起,我不能为了让自己留下,就去害我的女儿。爸,我当时假意答应了你的威胁,帮着你今天出来指证我女儿,我的心一直都在受着煎熬……”

郑永昌:“……”

很好,连他之前威胁方茹,如果不站出来栽赃郑晴寒,就把她赶出郑家的事都被曝出来了。

就不应该让这女人说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郑永昌被气得脸色发青,感觉胸口都在发疼。他面色极其难看地抬手捂住心口,看着依然在一边呆呆地说不出话的郑庆和,突然计上心来。

于是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毫不迟疑地栽倒在地上,惹来周围诸人的一致惊呼。

郑晴寒看得一阵无语,心说老爷子是肝肾有问题,没听说有急性心脏病啊,这是在干什么?

“郑董!郑董!”

“老爷子好像情绪太激动昏过去了,保安!保安!”

“快救人——”

在众人一片嘈杂的纷乱声中,面上一直带着隐隐不耐烦的谈时墨突然开口,冷静的语气穿透嘈杂的会场,让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处理一下。”

这是在跟谁说话呢?郑晴寒疑问地转头,正好看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专业的人士,拨开人群,跑步来到了郑文泽身边,两个抬着担架的人把他放到了担架上,另一个立刻给他嘴里喂了个什么东西,开始了现场抢救。

还有一个全场举着摄像机在旁边,进行着动作记录。

郑晴寒:“……”

嚯,专业团队。

这人是魔鬼吧,医疗队竟然都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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