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问心低头喝了口汤：“小裴家常菜做的挺好吃的。”

裴天因给赢舟夹菜：“舟，吃。”

赢舟：“……”

赢舟思考片

刻，放下筷子，对裴天因道：“去拿点酒。”

裴天因很听话地起身离开。

赢舟这才转头，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元问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指的是赢舟醒来后，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开；没跟任何人说起。

草原大部分都是无人区，监控也找不到裴天因去了哪。看回放只能看见他抱着赢舟离开了森林。

元问心找了十几个小时，差点对裴天因发通缉令。

最后还是收到赢舟发给他的消息，才平静下来。

之后元问心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去看望赢舟，但赢舟拒绝了。

也多亏荀玉也没见到。

老实说，直到今天，元问心才真的确定，赢舟还活着。

赢舟：“不算不辞而别吧，后来我也发了消息。那段时间我状态不太好，精神紊乱，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你也看到了，直到现在，我的进化源依然处于失控状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辐射范围……”

荀玉插嘴：“要不找研究所的人看看？”

赢舟微笑着摇头：“没事。在慢慢恢复了，会痊愈的。”

找研究所的人看看，或许有用。但赢舟不想。

他不排斥治疗，只是觉得没必要。

“痊愈”，这是以人类标准去界定的。

他并没有生病。作为诡异生物，他现在生长得很好。

“那你以后……能控制了。会出来吗？”元问心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毕竟读了个大学，还是本硕连读，学位证都没拿到有点可惜。”

这当然也是借口。

但元问心的确想不出，人类社会里还有什么让赢舟在意的东西了。

赢舟微微眯起眼，回忆起了自己的大学老师。和他关系最亲的是一个小老头，不知道去世没有。

赢舟叹息了一声：“以后再说吧。”

裴天因把酒拿了过来，白酒，度数不算特别高，但也会喝醉。

酒过三巡，年夜饭的气氛比之前热络了一些。

荀玉聊起了自己过去一年执行的任务，还有外面的情况：“秩序恢复的很好。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元问心询问起赢舟的日常生活，是否方便，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说着说着人凑了过去，醉醺醺的：“你是真的想留在这里吗？而不是自缚？我很害怕你会消失……如果你要消失，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不会拦你，但是一定要让我知道。”

“不会。”

“真的不会离开吗？”

“不会。”

元问心自认为很低调地嗅了嗅赢舟的头发，满鼻子花香：“好、好。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哎……算了，好香，让我多闻闻。下次说不定还要再等一年。”

或许对元问心来说，坦坦荡荡地承认才是真的放下。

赢舟挑起眉：“你要喜

欢花园里自己摘点。”

新年倒计时，裴天因把烟花爆竹搬到了院子里。不需要打火机，他瞟了眼屏幕上的倒计时，然后手指一点，火星子从引燃线上冒了出来，

烟花在爆竹声中嗖嗖窜上天，在冰凉漆黑的夜晚炸开。燃烧的金属散开成了花朵的形状，竟然连颜色都排列的很完美。

白的是花瓣，绿的是根茎和叶。

花朵烟花“砰砰砰”一口气出现好几朵，荀玉又跑去点燃了另一桶。

这一桶烟花炸开是卡通的火焰形状，颜色很有层次感。

元问心：“本来不想给你带来的，但做都做了。”

裴天因的嘴角抽了抽：“那真是谢谢噢。”

还剩两箱烟花，一箱能炸开成白色的小狗头；另一箱是粉色的小蝴蝶。

这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形状。好在这种给钱就能办到的事，倒也不算困难。

大体来说，赢舟是个不怎么懂浪漫的死直男，但烟花很漂亮。

而且很用心。

光亮的火焰点燃夜空，远处是皑皑的雪山。近处是冷冽的风。木屋里放着音乐，这个新年热热闹闹的。

他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欣赏了一会，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四箱烟花最后一发，在天上拼出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赢舟眯起眼，在下一秒开口：“新年快乐。”

08

今天酒喝的有点多。

过年不用守夜，但赢舟还是跟人聊到了夜里两点才歇下。

裴天因在这段时间里任劳任怨地打扫完了家务，还给赢舟在浴室里放了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

他理所当然地提前钻进了被子里。

赢舟今天心情好，大概率不会赶人的。当然，他们也不差这么一天。

但裴天因就是想和赢舟一起睡。

半个小时后，赢舟吹干头发，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

他走过去瞟了眼，裴天因看上去已经睡着了，被子盖在脸上，暗红色的头发露在外面，就剩一个发旋。

尽管知道不需要，但赢舟还是把被子往下拉了点，免得裴天因闷气。

他低头，亲了亲裴天因的脸侧。关掉床头灯，翻身躺在了床上。

裴天因在被子底下，悄悄握住了赢舟的手：“新年快乐。舟。”

赢舟觉得有点热，但是没有挣开。他的灵魂被一些柔软的东西慢慢填满，暖洋洋的，又很充盈。

赢舟闭上眼：“新年快乐。”

是的，他终将痊愈。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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