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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她肤色赛雪,美得惊人。

沈岚英天真无邪地说:“皇兄也乖乖, 但是生病,这几天都不去国子监了。”

皇后的眸光微动,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喜色和狠毒, 又转瞬恢复了温柔和蔼的模样,抱着大公主说着:“天气冷了, 皇兄也许是染了风寒才生病的。那岚英可要乖乖听母后的话,好好穿衣, 多吃点,好不好?”

大公主点点头, 在皇后怀里黏人地蹭了蹭,瓮声瓮气道:“岚英乖乖, 都听母后的。”

见公主乖巧, 皇后欣慰地笑着去抱她,微微偏头朝雨荷说道:“大皇子可向国子监告假了?”

雨荷点头说着:“今日晌午来的消息,说大皇子身子不适去不了国子监,要请假几日。”

皇后的唇角牵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淡淡说:“既是皇子身子有恙, 本宫这个皇后自然也得慰问一二,等回了宫, 你就去亲自给王淑妃送些给孩子补身的礼过去, 就当是本宫的心意了。”

“是。”

玉堂宫主殿。

雕花梨木的华贵床榻上,沈南舟小小的眉头紧皱的睡着, 瞧着很不舒服。他小手方才摸着分明如此冰凉, 额上却涔涔出着热汗, 看得王淑妃心惊胆战, 担忧不已。

安太医为他把脉查看身子, 眉头紧锁。

她担心自己会妨碍安太医, 往后退得远远的,只站在屏风旁边看着里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淑妃内心越发焦灼,下意识攥紧了帕子。

她高傲凌厉的脸上此时只有为人母的哀伤,却强忍着情绪,不肯落泪。见太医起了身,才紧张地看着太医从躬身里头走出来,忙上前问着:“安太医,皇儿如何了?”

安太医斟酌了瞬,方说着:“大皇子年幼,之前又才病过一回,身子本就有些虚。如今入了冬,天气寒冷,冷热交替之下,才会病倒。”

说罢,他犹豫片刻,说着:“不过——微臣观大皇子的脉象有些驳杂,除了寒虚之症,还有血热妄行的情况,攻入心脑的症状,只这脉象极不明显,微臣也不好判断是因何而起。”

安太医问着:“敢问娘娘,大皇子今日睡眠和用膳胃口如何?”

王淑妃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瞪大眼睛拔高声音说着:“皇儿用膳一向不多,休息这几天也大好。本宫还想着是病才好的缘故,没有往别的方面想,皇儿是怎么了,可是中毒了?”

安太医拱手躬身:“大皇子的脉象并无中毒的症状,只是身子欠佳,还需要好好调理,娘娘无须太着急。待微臣开张方子给大皇子,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另外,还有一事,”安太医掂量说着,“皇子虽年幼,娘娘也不要过分纵容。吃喝太满,不受冷受热,整日不跑动,都于康健无益,易体虚生病。”

安太医说的这些,每一条都是王淑妃平时对沈南舟的要求。她以为自己是在照顾孩子,不曾想,原是自己害了他。

她怔怔看着床上躺着的大皇子,心中愈发愧疚。

谁也想不到一向凌厉威仪的王淑妃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喃喃道:“本宫以为这些才是对舟儿好的,竟是本宫做错了……”

芝桐在一侧劝慰着:“娘娘也是因为紧张心系大皇子才会如此,安太医既说了,咱们以后照顾粗糙些便好。大皇子虽是长子,到底也是男孩,日后要经历的风霜雪雨又岂止这些?”

王淑妃果断转身,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迅速擦去,极力压抑着情绪,冷声说道:“舟儿身子不适,去向国子监多告假一段时日。总之他如今年岁小,也只是学些生字皮毛,本宫在玉堂宫教也是一样。”

芝桐柔声应着:“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待安太医写好方子交给玉堂宫的宫女,王淑妃才沉声说着:“大皇子身子不适,你请脉的时间从五日一次改为隔一日一次,也好时刻关注着舟儿的身子。”

安太医称是,正要请辞时,从宫外进来一人,急匆匆地说着:“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雨荷带人来了。”

提起皇后身边的人,王淑妃顿时来了火气,扬声道:“本宫的玉堂宫岂是她想进就能进的?!让她滚!”

见娘娘情绪不佳,芝桐急忙上前低声劝着:“娘娘,上次太极殿一事您已经惹了陛下不快,如今大皇子不适,这样的紧要关头万不可再公然和皇后娘娘对上。就算再生气,您也听听雨荷说什么,顶多等她走了再想法子就是了。”

王淑妃冷笑了声,扬眉说着:“皇后在本宫这里能安什么好心!”

她盯着宫门的方向半晌,冷冷撂下一句:“让她进来。”

王淑妃旋身坐上主位,冷眼看着雨荷带着人从殿外笑吟吟地走进来。

像是丝毫看不出王淑妃冷若冰霜的表情,雨荷笑得得体,进了门槛后妥帖地向人福身行礼,说着:“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王淑妃神色不曾有一丝松动,只睨她一眼,居高临下道:“皇后娘娘当真是看重本宫,竟让你亲自前来。”

雨荷笑意不减,客客气气道:“淑妃娘娘身份贵重,娘娘自然看重您。不然,又岂会听说了大皇子身子不适,便立刻担忧地让奴婢来送补品呢。”

她摆摆手,身后的宫人上前几步,站到了王淑妃身边,说着:“都是些极好的补身之物。皇后娘娘身为中宫,自然要关怀后宫的孩子。这一番心意,还请娘娘收下。”

粗粗扫一眼,托盘上摆的都是人参灵芝血燕之类东西,贵重不假,却都是入口的东西。

皇后和她不合人尽皆知,她却还巴巴地送这些东西来恶心人!

王淑妃冷笑了声,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心意虽好,本宫的玉堂宫却也不差这些东西。皇后娘娘库房本就不充裕,还是收回去吧。”

如此明目张胆的讥讽,雨荷不可能听不出。

她心里虽不快,却曾不表现出来,只瞧了眼身侧的安太医,眉眼平和地笑道:“奴婢还没发现安太医也在玉堂宫呢。”

雨荷状似无意般提着:“近日不光天儿不好,连后宫都不甚太平。朱宝林的胎儿今日有恙,陛下吩咐娘娘千万照顾好朱宝林的胎。陛下倚重娘娘,娘娘便对宫里的孩子格外上心些。”

她的语气透着些难办:“只是朱宝林的孩子尚未生产,太医署都是先紧着绘竹馆那头。何况太医署的人员调动皆是皇后娘娘一手经管,若是林太医一人忙不过来,恐怕安太医可就得临危受命了。”

“怎么,你还要威胁本宫不成!”

雨荷话说的圆滑,王淑妃却也听得分明她是什么意思。

当即便生了恼,抬手拍向桌案,怒斥道:“你也配!”

今日这礼若是不收,依着皇后的意思,那安太医就休想再来玉堂宫照顾大皇子,当真是个毒妇。

王淑妃厉声道:“安太医一直照顾着大皇子的身子,便是陛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皇子病着,怎么,皇后是要视皇嗣的安危于不顾不成?”

雨荷柔柔一笑,颔首道:“奴婢不敢。”

她语气自如,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宽宏仁善,一向视大皇子如己出,又怎么会视大皇子的安危不顾?淑妃娘娘——可不要构陷中宫才好。若是安太医当真去侍奉朱宝林的龙胎,皇后娘娘定会为您指别的太医过来的。”

话音甫落,她不再多言,微微偏头看向身边捧着赏赐的一众宫人,淡声道:“还不将东西放下。”

雨荷脸上重新挂上笑意:“凤仪宫事务繁忙,奴婢就不多留了。”

“走。”

她屈膝福身,领着凤仪宫的几个宫人从容不迫地出了玉堂宫。

如今自己失势,连皇后身边的宫女都敢同她使脸色!

王淑妃盯着雨荷的背影,目光格外阴冷:“安太医,过来验一验东西有没有问题。”

安太医早已被殿内的争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听王淑妃传唤,再不敢耽误,立刻低着头上前将补药一一查验过,才敢说着:“娘娘,这些补药都没有问题,却不适合大皇子服用。这些补药药性猛,且属热性,还是不用为好。”

皇后送来的东西,不论有用无用,好或不好,她都不可能用上分毫。

王淑妃深吸了一口气,平声吩咐着:“芝桐,将东西都收进库房里。”

安太医走后不久,侯在殿中的宫女奉茶过来。

王淑妃不曾接,只垂眸思量着什么,淡声问着:“最近敏婕妤那头怎么样了?她静思几个月,陛下也不提解除静思这回事,说是静思,同幽禁又有什么区别。”

“本宫记得敏婕妤绣工不错,派人通知敏婕妤去给陛下绣一件寝衣。”

她如今失了协理六宫之权,皇儿后连带着受陛下冷落。

敏婕妤静思了这么久,是时候出来了。

皇后和宓贤妃不主动放人,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敏婕妤虽性子急躁,但一手绣工却极好,陛下也曾夸赞过她巧手。若她的寝衣能叫陛下回想起从前,说不定便能解了她的静思。

多一人,总是多一份力。

自朱宝林在步辇上受惊动了胎气后,宫里也算风平浪静了些时日。

时至冬月,长安愈发的冷。

今年早早的下了一场雪,不厚不薄的一层,压在屋檐廊头上,晶莹剔透的好看。

披香殿院中的几株桂花树被落雪妆裹,瞧着银白的一片。太阳一晒凝结成水灵灵的碎冰,在冬日的光晕下泛着细碎的流光。

鱼滢从外面撩帘进来,将怀里的一捧红梅错落有致地插进瓷瓶里,又摆在了苏皎皎身侧的小方桌上。

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景里,增了几分艳色。

她手都冻红了,弯腰去够地上的炭火盆,搓着手笑:“今年的红梅有几棵早开,奴婢带着曼夏去领这个月的月俸,恰好瞧见门口的红梅花苞饱满,便一时兴起折了几支。殿里暖和,估摸着要不了两三日就开了。”

苏皎皎将鼻尖凑近瓶中的红梅,虽未开花,却仍然闻得到凌冽的清香,笑着说:“果真好香。”

她支起窗往外看,晨曦斜斜照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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