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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江肆近距离看着施月, 右手从她耳后,绕到她脸颊,带起几缕发丝。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唇。

和想象中一样, 软软的,湿的, 热的, 粉粉嫩嫩, 像果冻。

他忍不住再碰了下, 指腹像触电一样,带着点湿气。

江肆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夜风微凉,吹过来的时候施月像是有意识似的,亲昵地往江肆怀里蹭, 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和角度, 抱着他的腰, 沉沉睡去。

深深浅浅的呼吸喷洒在江肆脖子上, 温热带着湿气。

江肆抬手,搂着她的肩。

这样静谧的夜, 天气挂满了星星,有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还有花坛里悠长清脆的虫鸣。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里就好。

他浑身崩得很直, 肌肉硬得像铁, 在施月动弹的那一刻几乎是瞬间就把手收了回来,生怕被她察觉。

他矜持着,施月却无所顾忌。

她抓着他的衣服,搂腰搂得比谁都紧。

平时的江肆冷戾暴躁,生人勿近, 此刻他像个占人便宜的坏孩子,她任意一个动作都足够他心惊肉跳。

只有在靠近施月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个年纪男人该有的情绪。

他高估了施月的酒量,等了一会儿,意识到施月可能这一睡就是一整晚的时候,他果断抱起施月,往她家走。

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抱起施月毫不费力,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她家门口。

抬手,动作迟疑不过三秒,然后敲门。

“谁呀?”林望舒还没睡觉,没多久就过来开门。

瞧见是一个高瘦的小伙子抱着自家女儿,林望舒自觉错开了一条缝,让江肆抱着施月进屋。

“你们这是?”

江肆抿唇,避开林望舒,往屋里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

正面是几道门,厨房在另一边。

林望舒会意,赶紧打开施月的房间门,说了一声:“这里。”

房间门挂着门帘,长短不一的银色链条坠着海星挂饰。

灯被打开,屋子里立刻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从门口一眼望进去是纯白色木质书桌,书桌旁安置了一整块同色的落地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古今中外各种名著应有尽有。

书架旁同样用银色链条坠了许多照片,几乎全是施月和林望舒的,从她三岁到现在。

还有一张,是她歪着脑袋在雪人旁比耶,雪人手里还插着红色梅花。

她也穿着红色,喜庆可爱。

这张照片他知道,拍照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林姨让他一起拍,他看着自己旧得发白,还短了一截的裤子,果断拒绝。

那时候还不觉得,掉了两颗牙齿的月月这么可爱,唇下一点梨涡,星星眼。

“辛苦你了同学,你把月月放下来吧,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林望舒掀开被子,拍了两下。

床是欧洲风格的黑色铁架床,被套是粉色格子,棉被很松软。

枕头旁摆着两个明黄色的月亮抱枕。

江肆的视线在抱枕上停留了一下,脚步一转。

整个房间布局简单,但看得出来,林望舒是用了些功夫装饰的。

墙皮也上成了浅浅的粉色。

并且这间房,是屋子的主卧,有独立卫生间。

江肆把施月放下,帮她把被子理好,没注意到一旁的林望舒,还打算帮她脱鞋。

林望舒正要弯腰,两人都愣住,江肆赶紧直起身子,让林望舒过来代他脱鞋。

林望舒做完别的,伸手探了探施月额头的温度,确定只是微醺,没有别的问题,帮施月把被子掖好。

江肆看见林望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让开。

等她立起身子的时候,才低声喊了句林姨。

语气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林望舒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看向江肆。

他就立在照片墙前,身后是满满一墙的施月照片。

江肆缓缓开口,声音轻和干净:“林姨,我是江肆。”

他和在职工院的时候天差地别,以前的江四瘦巴干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爱说话,不爱看人,就算有人欺负他,他也是低着头,能忍则忍。

她记得有一次刘小军把他围起来打,他问江肆:“错没错?”

江肆说:“错了。”

刘小军又问:“还敢不敢接近月月?”

江肆这次没说话,紧接着又被打了一顿。

不远处就是一堆大人,他不敢还手。

那时候的他是那样可怜弱小。

现在的江肆,高瘦壮硕,细长的眼睛冰凉戏谑,一身劲装痞气冲天。

一副谁惹谁死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把他和当初被霸凌的小男生联想在一起。

但江肆面对林望舒的时候,从来都是抬不起头的,她见过他的狼狈,在落难时是少有给他温暖的人。

本来他无所如何也该和施月保持距离,保护好她,可他一直肖想施月,欲念深入骨髓,时不时就昏了头脑。

这样的他实在很难在林望舒面前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林望舒很快就认出了江肆,她和施月一样激动,一拍脑门,试探地叫他:“你是小肆?”

“嗯。”江肆点头:“林姨,好久不见。”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

林望舒笑出声:“哎呀,月月之前跟我提过,你也在淮序中学念书,没想到是真的,好几年没见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说过来看一下姨?”

江肆沉默了会儿,违心道:“有点忙,没来得及过来。”

林望舒叹气:“是啊,月月才高一就这么忙了,听说你留了级,现在高三是吧?”

从他被贺兴邦绑走之后,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学习。

直到两年之后,贺霓杉为了讨好他,特意求了贺兴邦放他去学校。

也不知道是赵美云从小灌输的要读书当大官的执念,还是从小给施月讲题的成就感。

他不在意文凭,却有刻意地学习,虽然没去考试,但老师讲的东西他都会。

林望舒不解:“小时候成绩挺好的,怎么现在还留级了?”

怕他难受,话刚出口她就摆手:“阿姨随口说的,你别认真。”

几年不见,林望舒老了不少。

原本清丽的脸上爬出几根皱纹,一头乌发中间夹杂了几根雪白。

衣服也不似年轻时候鲜艳亮堂。

她还穿着七年前的毛衣,袖口旧得起球。

他记得那时候施月最爱往林望舒怀里钻,她就用毛衣外套裹着她,那时候他也好希望赵美云能这样抱抱他。

“阿姨老了,头发都白了不少。”林望舒见江肆在看他,宽和地指了指头发,自嘲道。

他挪开视线,笨拙地安慰:“没老,和当年一样。”

“哈哈。”林望舒意外:“你当初可不会安慰人。”

她给江肆倒了杯水,拉着他往沙发上坐:“今天幸亏是你把她带回来,小孩子家家,也不知道怎么还喝酒了。”

“对了,你爸爸妈妈还好吗?”

“我爸死了。”他笑着说:“我妈还好。”

“怎么……”她嗫嚅道:“是生病了?”

江肆低头,嗯了一声。

知道林望舒误会了他也没解释。

施月睡得正熟,江肆低着头,轻声说:“林姨,我先走了,月月和同学聚会喝了一点酒,明早可能会头疼,您多看顾一下。”

他不敢多说,但又刻意解释施月喝醉的原因,怕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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