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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

沈贺州沉默片刻,抹了把脸放弃了。

真的,他早就该知道,魏淮不是那种感性的人。

草。

晚上的饭局说白了就是和新的合作公司的老总吃个饭,两家处于谈好了却没有签合同的地步,在正式签字之前,怎么都要尽量满足对方,确保合作万无一失。

沈贺州所在的公司虽然近些年来风头很大,但还是属于新兴企业,脚跟没有那么稳,但要是能拿下这一单,在A市的脚步就能站的更稳些,所以卓天航很重视。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沈贺州自然也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提前就做足了准备,起码在态度这方面不能被对方挑了问题。

“我走了。”沈贺州盯着魏淮。

“走吧。”魏淮挥了挥手。

“……”吸取教训的沈贺州没有多等,凑过来就贴着魏淮亲了一口。

“走了。”他又说。

魏淮唇角勾了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走吧,下次我会记得的。”

他没有说下次会记得什么,但两人都是同样的心照不宣。

饭局定在碎晶大酒店,两方人见了面就是好一阵寒暄,沈贺州站在人群中央和对面的人握手,一时间只觉得浪费时间。

还不如在家跟魏淮待一起。

对面的人个子不高,跟沈贺州站在一起就显得更矮了,一身西装还算合身,头发有点稀疏,脑门上隐隐约约可见一些油光,发际线看上去就不太健康的样子。

“久闻沈先生大名啊!”他哈哈一笑,声音很洪亮。

“常先生也是。”沈贺州寒暄几句,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扯得干巴巴的。

常先生据说早年是煤炭发家的,性格很豪爽,沈贺州这次算是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豪爽。”

酒桌上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就连沈贺州也不能幸免,旁边坐着的就是常先生,更是其中翘楚,沈贺州也算是知道了他这么个豪爽的评价是从哪来的了。

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他不是个酒量很小的人,但也不算特别大,毕竟以前很少有人灌他酒,但今天很显然是个例外。

煤炭产业发展的过程比较曲折,沈贺州估计这常先生以前怕是没少喝,以至于现在喝酒成了一种习惯,他能看出来人家不是故意灌他酒,而是习惯如此。

所以这酒不管怎么样都是要陪着喝下去。

酒桌上的话也就那么些,要说谈合作,谈生意,顶多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能聊几句,喝到后面桌上没一个清醒的,聊天的话题就像是拐了一个大弯,变得和最初相比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我跟你说啊小沈,”常先生喝多了有点大舌头,沈贺州要仔细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还年轻,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太早结婚知道吗?”

他说的很激昂,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在情感上郁郁不得志的男人一样,对着酒友大倒苦水,“……人,一旦结了婚啊,就没有自由了!”

“出门在外都得朝家里报告,这人啊,就渐渐变得像家犬一样,”他拍着沈贺州的肩膀,旁边的随行人员各个附和着,但大多面色潮红,估计连常先生讲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脖子上啊,就被人拴上链子了!”

“自由!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吗?”

他慷概激昂,就像是在台上做演讲一般给沈贺州传授他的经验,“所以,能不结婚就不结婚!……记住了吗?”

沈贺州皱着眉,酒喝的多了难免有些难受,他喝了杯子里剩的最后一点茶水,冰冷苦涩的感觉让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根本没听清常先生讲了什么。

正想随便点点头附和两声,旁边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暂时解救了他。

“喂?喂!”常先生没有避讳的意思,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就接了电话,声音很大,“噢,是,我知道……马上就结束了,不用,不用来接……”

“哎呀,这么晚了麻烦那个干嘛?……行,行,你出门慢点……”

沈贺州观察他的面色,没有太大的改变,还和之前一样被酒熏得满脸通红,但语气却很软。

虽然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洪亮且刚硬,但沈贺州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内在的感觉,他只觉对面应该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又喝了大概半小时,席间大多都是常先生在高谈阔论,身边的人跟着附和,这么来了几趟,才有点要结束的意思。

“好了,小沈啊,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常先生像是清醒了一些,抬手看了看表,跟沈贺州提出告别,“走吧,咱们一块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好久没喝酒了,今天没控制住,喝的有点多。”

“你回去了别忘自己喝点蜂蜜水啥的啊。”到了酒店门口,常先生打发掉身边的员工,拍着沈贺州的肩膀嘱咐他两句。

“哎呦,不好意思,我老婆来接我来了,先走一步!”说着他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人,摇摇晃晃就要朝前走去,前面匆匆赶到的妇人赶忙接住了,语气不善,“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嘿嘿,难得一次,难得一次,”常先生憨厚的笑了两声,挠了挠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

“我看你是不长记性,每次都喝成这样回家,还得我照顾你!”妇人似乎没看见沈贺州还在,揪着男人的衣领就要往前走,语气凶的很。

“哎呀,对不起,咱们快些回家吧,人家还在这看着呢……”常先生安抚几句,又嘿嘿地笑了,“老婆,我想和你冲的蜂蜜水……”

妇人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沈贺州,手里拎着个醉鬼,也只能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就扶着男人朝停车场走去。

沈贺州抿了抿唇,想起饭桌上常先生对于自己的婚姻好像很不满的样子,现在再回想起来,话里话外都是炫耀的意思,那有什么抱怨。

再看看周围都有人来接的同事下属们,他蹲了下来,挥挥手赶走等在一边的秘书兼司机,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嘟——”沈贺州听着手机里的声响,想着自己待会该说点什么。

“喂?”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知道怎么的,瞬间就忘了刚刚的措辞,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喝多了,你来接我吧。”

话里微微有些颤抖的音色藏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

别人都有人来接。

他也想魏淮来接。

“嗯?”魏淮躺在床上眯着眼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因为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看屏幕只觉得无比刺眼,看不太清。

听着像沈贺州的声音,但这个调调也太奇怪了吧?他为了确认一下,又问了一句,“沈贺州?”

听着那边传来应答的声音,魏淮确认了,还真是沈贺州。

怎么听起来跟个小孩似的,一股委屈劲是怎么回事?

魏淮这个人多少有点贱在里面,按平常小情侣一方听到对面委屈巴巴的要接回家的话,早就一番安慰外加保证自己马上的话脱口而出。但魏淮偏不,他听见沈贺州像个嗷呜嗷呜的狼犬时,就想上去逗两下,不逗这两下他手痒。

于是魏淮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一边坐起来穿衣服,准备出门接人,“可是我已经躺下睡觉了怎么办?”

他说,“可以不去吗?”腔调中带着玩笑的戏谑。

沈贺州这边喝的多了,哪能听出来魏淮是在开玩笑,当即就只听见了“可以不去吗?”这样一句类似拒绝的话。

“你他妈敢不来试试?!”沈贺州听完就炸了,哪还有什么委屈的情绪,全被怒火充斥着,“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昨天你的裤子还他妈是我给你提上的!”

“……”魏淮沉默片刻,难得意识到自己有点狗,抓着钥匙出了门,“噢……”他干巴巴的回复说,

“别生气,我这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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