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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阮妤心口一滞,声音也低下来:“哎,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难以置信, 你这人怎么这么敏感……不对,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

“你怎么这么小气,妈都说了,以后她也是我妈妈。”顾南浔继续装惨卖乖。

阮妤捂脸,她单知道张女士是颜控,没想到这么颜控。

“我明天回去,晚上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我得陪妈打牌了。”

阮妤心中五味杂陈,张老师,我难道不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难道我的喂牌技术比不过你的新宝宝吗?

晚上,阮妤果然失眠了。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可是自从养成了新的睡眠习惯,自己睡着就变得越来越难了。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干嘛?】

【在看你小时候看的小说。】

阮妤心一惊,她小时候可没少看青春疼痛文学,现在想来,全是黑历史。

【不准看!我允许你看我的相册,欣赏我年少时的风姿。】

顾南浔放下手里的小说,依言拿过床头的相册,准确地翻到其中一张,拍给阮妤:【比如这样?】

照片里,阮妤单手吊在树上,一脸惊恐,大呼救命,十分狼狈。那是她小时候非要爬树,踩断了树枝,求妈妈救她,当时张女士哈哈大笑,从包里掏出相机,让她再坚持一会儿,自己要换个胶卷。

阮妤觉得和顾南浔聊天入睡简直太愚蠢了,此人惯会刺激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

你不仁,休怪我无义!

阮妤清了清嗓子:“说到树,你知道在我国东北地区,最通人性的树是什么树吗?”

顾南浔习惯了她思维跳脱,从爬树随随便便就联想到植物学,道:“不知道。”

“银杏树。”(来自网友“枝江黑soul党”)

顾南浔一个没忍住,短短地笑了一声,然后才明白阮妤的意思。她是在报复自己笑她的糗态,下定决心让他在自己爸妈面前笑得直不起腰。

阮妤出师告捷,一鼓作气:“孙悟空掉进湖里,上岸后变成了六耳猕猴,为什么?”

“被顶替了?”

“不,因为那时贝加尔湖(被加耳湖)。”(来自网友“火龙果果子”)

“噗——咳咳咳咳咳咳”顾南浔这次笑出了声,呛咳连连。

“苏轼被贬之后,在家奋进,闭门谢客,亲戚朋友一概不见,为什么?”

顾南浔明知有猫腻,还是忍不住中计:“为什么?”

“因为他要离开他的苏轼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女士端着水果经过阮妤房间,又悄悄退了回去:“老阮,不是都说他脾气不好吗?怎么感觉,是脑子有点不太好?”

阮先生冷哼一声:“肯定是小妤在逗他,哼,吃里扒外!”

第二天下午,顾南浔终于回了京城,带着张女士给他的大包小包。

阮妤兴冲冲扑上去:“我妈是不是给我做了糖醋排骨和卤鸡腿让你给我带来?”

翻遍了十个大口袋,也没找到她的爱心加餐,反而都是补药。她在网上搜索功效,一水的都是固原补肾。

阮妤目瞪口呆:“我妈也发现你不行了?”

顾南浔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上去掐了她腰肉一把,呵得她咯咯直笑,胡乱求饶。

“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还敢。不过说正经的,你到底怎么搞定他俩的?”阮妤憋了一天,急吼吼想知道张女士的软肋到底在哪。

顾南浔慢条斯理地把外套挂好,幽幽道:“我和爸妈说,以后如果我们生了孩子,让它姓阮。”

阮妤钉在了原地。

这个人太可怕了,第一次去她家,说要结婚,第二次去她家,就说要生孩子?

孩子是一个人能生的吗?这是置她于何地!

“顾南浔,你个阴险小人,竟然卖妻求荣?”

顾南浔听了不怒反笑,把她揽进怀里:“所以你同意嫁给我了?”

阮妤气血上涌,猛力推他:“老子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都没问过我上哪答应去?你走开,我不能原谅你用我的子宫讨好我爸妈。”

可她的用尽全力,在顾南浔的桎梏下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想生就不生,我只是说如果。”他耐心哄她。

虽然二人离得很近,虽然他的气息铺天盖地,但她很有出息地保持住了理智:“谁要跟你讨论生孩子的问题?!”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前置问题,比如,既然你今天没有行程,不如去短途旅行?”

“去哪?”阮妤下意识问,然后察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行程?”

顾南浔轻描淡写:“我参股了你们公司,作为投资人,对公司重要资产的行程还是要有一定了解的。”

“你说我是资产?”她挺了挺胸:“那你说我是固定资产还是流动资产?”

顾南浔低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柔软的形状:“可能,接近,流体资产。”

说短途旅行,其实是去了郊区的独栋别墅,坐落在山里,十分幽静。

虽然环境不错,但眼下冰河初开,草还没绿,实在没什么看头,况且山风阵阵,真的挺冷的。

阮妤礼貌发问:“怎么想起到这里来?”

顾南浔点燃壁炉,拿过一条毯子把她裹了个严实,带她走到落地窗前:“因为那个。”

窗外的院子里,是一座喷泉,在夜色里闪着灯,流光溢彩。壁炉噼噼啪啪的声音里,穿插着潺潺水声。

阮妤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关于喷泉的梦,加个定语的话,大概是春*梦。

“你是不是半夜偷窥我的梦?”

“你梦见过?”

阮妤咬住唇,不肯再说。

“我猜你梦见的是长街上那一座喷泉。”头顶传来顾南浔的轻笑。阮妤歪头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喷泉就是喷泉,她从没想过是哪一座,不过他这么一说,似乎形状大小都对得上。

“那里人太多了。”听这语气,好像他真的知道自己梦见在喷泉边做了什么似的。

他当然知道。那天某人用最纯真的神情说完撩人的话,就自顾自睡着了,待自己回来,早已神游太虚,害他肖想了一连多日。

“走,去看看。”顾南浔拉起她的手,推开后门。

阮妤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和身边人携手走入良夜,竟然并不觉得冷。

走的近了,水声愈发清晰,心跳声也愈发清晰。

月色朗朗,碎在水池里,一时比灯光更耀眼。

顾南浔把她脸颊旁的乱发别在脑后,手指顺势插入秀发,俯下身去,轻嗅她颈侧的香气。

阮妤受不得痒,偏过头去,反而留给对方更大的腹地。

机会在前,蓄势待发如他,自然要攻城略地。

从颈侧,到耳垂,到面颊,到唇边,一路惹火,一路蔓延。

阮妤嘤咛出声,不甘被他逗猫似的抓得心痒,攀上他的肩,试图反客为主。

顾南浔察觉到她的意图,低笑一声卸了力,任由她摆弄。阮妤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自是心中得意,正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忽然身体一空,被带离地面。她没有防备,不由惊叫出声。

待落到实处,发现自己坐在了喷泉池边台上,刚刚好与顾南浔视线相平。身下是他的外套,所以并不觉得凉。她心中气恼,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脱外套,可见并不专心。

还未发作,顾南浔就倾过身来,她下意识往后躲,却是一空,差点翻进池里。他一把把她的后背托住:“再躲就掉下去了。”

阮妤无法,只能迎难而上。

因被刚才的坠落感吓着,又实在畏惧初春的水中料峭,不得不攀紧了他,像抓着救命稻草。

二人之间,再无一点空隙。

天上的几点疏星闪了闪,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引了去,独留一轮没有眼色的朗月,看得津津有味。

阮妤听着背后的水声,觉得自己也要化为一汪池水,变成真正的“流动资产”。顾南浔适时把她抱了下来,落地的一瞬间,莫名脚软,落进他的怀里。

“外面凉。”顾南浔极力克制,声音却喑哑到不行。

阮妤气喘吁吁,偎在他的胸膛,听着不知是他还是自己的凌乱心跳,半晌说不出话。

一抬头,看见天边月色皎皎,忽然羞赧起来,红着脸把他推开。

顾南浔低头笑她:“现在才害羞,不觉得有点晚吗?”

阮妤指了指天上:“我的羞耻之心,虽迟但到。哪像你,黑夜宣淫,还理直气壮。”

顾南浔挑了挑眉:“我还以为,这对于热爱男女来说,是人之常情。”

阮妤气他笑自己,没好气道:“谁和你热恋?您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顾南浔一脸惊讶:“难道我们的热恋期已经过了吗?既然如此,”他拿起喷泉上湿了一只袖子的外套,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要不要开启下一阶段?”

阮妤眯了眯眼,看清他手里是一只粉色钻戒,足有美国大杏仁那么大,在月色下闪闪发亮,险些晃了她的眼。

她一下子慌乱起来,不是吧?卧槽,这不会是求婚吧?

她的预感没有错,顾南浔拉着她的手,单膝点地,目光灼灼看着她:“嫁给我吗?阮妤?”

阮妤看着地上的人,一时手足无措,他虽然早就宣称要和她结婚,但她一直把那当作他给阮氏夫妻画的饼。现在这人一本正经的问她,可她压根儿没想过那么远。

顾南浔看她不说话,轻轻叹口气,拉过她的手,想把那颗大杏仁儿给她戴上。

离得近了,阮妤倒吸一口气,那颗大杏仁真好看啊,璀璨夺目,温柔又不失华丽,炫彩又不失贵气。果然女人都爱亮晶晶的东西,当初王佳芝为了一颗鸽子蛋丢了命,自己如今……

她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那个……我觉得……其实……”她吞吞吐吐,不知这种情况下怎么说能保全对方的自尊心。

顾南浔站起来,眉眼舒展:“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拒绝也可以收下礼物。”

阮妤又看了一眼大杏仁儿,觉得十分不妥:“不好吧?要不你先留着,下次……”她没继续说下去,做人还是不要轻易承诺,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没有不好,只是个小礼物而已,下次我再买新的。”

阮妤心一跳:“很贵吧?”

顾南浔一脸理所当然:“热恋中的男女互相送点小礼物,不是人之常情吗?”说完随随便便把大杏仁儿塞进了她的手里。

阮妤摩挲着钻石边角,想了想,也是,下次也给他送件礼物就好了。哎不对,等一下,她这样是不是变相承认他们在热恋了?

顾南浔看她一脸纠结,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别想了,壁炉应该已经热了,进去吧。”

阮妤一直到进屋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他绕进去的,而等她进了屋,就无暇去想这些了。

无边夜色里,顾南浔看着身边人的睡颜,表情比月色更温柔。

没关系,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他们有长久的岁月,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时机,她总会确定自己的心意。

即便她一直不同意,他一直等下去就是。

一直。(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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