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前,看到低头沉思的李恪。原本怒气冲冲的萧潇,一下软了下来。转身前往厨房,亲自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殿下,我有些饿了,陪我喝点茶,消消愁如何。”萧潇淡淡笑着,在对面坐了下来。
李恪抬起头,看着萧潇,一句消消愁,正中李恪心中。“你不生气吗?一点也不像你的性子。”
“本来是挺生气的,看到殿下一脸哭丧的脸,反而有些心疼。”萧潇说着,她清楚李恪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李恪笑了,心疼,这个字眼,也只有母妃对自己说过。李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说道“魏大人去了。”
“魏大人?去了?”魏征吗?他去世了?萧潇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在敬儿婚宴上,她敬魏大人喝酒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父皇命令,九品以上官员都要赴丧,家中如打扮的太过喜庆,难免找来闲话。”
“我明白。”萧潇连忙说着,语气低沉,没有一点活力。
李恪惊异的看着眼前的萧潇,看着眼泪在萧潇眼中打转,“你在为魏大人惋惜吗?”
萧潇摇摇头,道:“我在为父皇惋惜。魏大人一生功成名就,何来惋惜。此时最伤心的莫过于父皇,魏征的去世,父皇失去了一位敢于谏言的贤臣。”
“是啊,父皇与魏大人,一代圣君,一位名臣,互相监督,彼此成就,才有了大唐现在的盛世。”
“我就不打扰殿下了,我先回去收拾下一主卧。”萧潇说着,想要离开。
“去吧,明日我们一同前去赴丧。让小满前去准备几身合适的衣裳。”李恪叮嘱着说道。
“嗯。”萧潇转身离开书房,回到院内,吩咐了小满,一个人靠在床边,始终没办法平静。魏征去了,魏征去了,是这一年的开头,而这一年便是父皇最痛苦的一年,太子被废,也是李治被立为太子的年限。公元643年,而这一年,这么快就到了,好快。
六年,父皇还有六年的时间,而今年,是他最痛的一年,也是太子被废的时间。萧潇在脑海中,计算着。而这一年,对李恪来说,又会是怎样的一年。为什么我对你的了解这么少,如果我知道的多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原本无忧无虑,被爱情滋养的萧潇,随着魏征去世消息的传来,危机感也随之而来。
次日,李恪前往魏征府内赴丧,萧潇一身素衣紧随其后。
太子魏王等皇子,个位皇宫大臣,也相继赶来。太宗赠给羽葆鼓吹,让其陪葬昭陵。魏征的妻子因魏征平素俭朴,不接受羽葆鼓吹,只用布车运送灵柩下葬。
所有人都看着下葬的魏征,而萧潇,眼睛却始终盯着魏征妻子。看着这位衣着简朴,贤惠,而在众人面前,将一切安排妥当,接待着来往的每一位客人。没有眼泪,没有慌张,答谢着每一位宾客。
随着车队,众人来到昭陵,看着魏征下葬。
浩浩荡荡的车队,停留在昭陵前,太宗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几个侍卫抬着太宗亲自自制碑文,安放在魏征墓前。
太宗看着眼前的碑文,悲切说道“爱卿陪伴朕多年,当年抓他时,辱骂朕的场景,依稀犹如昨日。如今看看这大好河山,而陪朕一同走到现在的你,却就这样去了。”
太子上前,说道“魏大人一生清廉,为大唐江山鞠躬尽瘁,这样去了,实在让人惋惜。”
太宗听太子这样说,太宗只是叹息,摇摇头,听太子的话,却只是为他惋惜,魏征作为他的太师,他却之字未提。
萧潇这才发现太子的脚跛了,走起路来,有些迟缓。
魏王见此,上前说道“父皇也不必太过伤悲。梦魂依旧能再遇,再论国事笑春风。”(自己编的诗句,意思是不必过度悲伤,这不是永别,在梦中依旧可以在遇见;再论国事时不再是以前剑拔弩张的模样,而是平心而坐,笑看大好河山。)太宗听到露出淡淡笑容,拍拍魏王肩膀,感到安慰。与爱卿讨论国事,总是气的朕想杀他,说话一点面子也不给。如魏王所说,或许在梦中相遇,会和谐许多。
萧潇看着一旁难堪的太子,魏王却一脸春风得意。而看到这一切的又岂是萧潇一人,王公大臣无疑不关心着两位皇子在太宗面前的表现。
太宗看着魏征墓碑,“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而如今,朕永久的失去了一副可正身的明镜。”太宗款款而谈,说完摸着墓碑,回头说着“走吧。”
萧潇听着,这句在书本上看到的名言,听它本人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是啊,父皇失去了一面镜子,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萧潇想着,眼泪流了下来。
太宗路过,看到流泪的萧潇。又看看萧潇身边的李恪,面显欣慰。
萧潇点点头,连忙擦拭眼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潇,太子看着,只觉得锋芒在背。今日自己又输了,不光输给了魏王,也输给了吴王。自己的处境,越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