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单手紧抱住她,像要将她融入骨血,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脑袋,顺着发丝抚上后背,一下下,难言的温柔。
他的唇一一吻过。
“对不起。”他说,声音是无法形容的沙哑,像有很多情绪也在压着他。
岑雾几乎不能呼吸。
细细密密的酸疼从心脏蔓延,从知道她喜欢过的人是自己后,到现在变得强烈,充斥着胸腔,梁西沉抱她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喉结不停地滚动,他哑透的声音第一次发颤,“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明深只说,她曾经喜欢过他。
那条路,她在高考前走过数不清多少遍。
她独自一人,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喜欢了他很久,他却从未察觉到,迟钝地没有发现一丝一毫。
如果他能早察觉。
呼吸像被剥夺,他吻她颈侧,声音是从喉间最深处发出的:“我曾经对谢汶他们说了谎,没有对你没印象,那天你坐在这里,我就认出了你。”
岑雾被他死死地抱在怀中。
昨晚一整晚,她依然做不出决定,于是带着离婚协议来了北城。到最后,她终于决定最后给自己一次机会。
想勇敢一次。
也想弥补高中时的自己。
然而在听到他第一声对不起的时候,她那颗紧绷不已的心脏其实在直直坠落,她以为是要给否定答案的意思。
刹那间,她难堪地只想躲。
以为输得一败涂地,却在下一瞬,听到了他的下一句。
——每一个字都是她认识的,然而突然组合在一起,却莫名地让她失去了理解能力,让她思维凝固。
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最后那句认出了你。
也没细想,认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这时,她再听到了他的声音,比方才更晦涩沙哑,似缠着难言的难过,却也有似不再压抑的深情——
“没有强求。我也曾暗恋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叫岑雾,现在是我的太太。”
风细细地吹拂,身后有树叶被吹响。
沙沙的。
有那么一瞬间,岑雾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大脑空白,她的呼吸微颤。
直到他放开她,手捧住她侧脸,额头轻抵着她的,薄唇极尽温柔地吻她眉眼,用湿热将情意吻往她心弦。
末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重复:“没有强求,我也曾暗恋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叫岑雾,现在是我的太太。”
他的眼神深邃认真。
满腔的酸胀突然在这一刻猛烈爆发,肆无忌惮地冲向身体里每个角落,更强烈地涌上了岑雾的鼻尖。
眼泪瞬间溢出,直直地掉了下来。
无法自控。
日落的温柔无尽蔓延,她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怕眼前的梁西沉紧张地帮她擦眼泪,眼泪却越来越多。
哭得梁西沉心口泛出更为细密难忍的酸疼。
入骨入髓。
指腹笨拙抹不掉她的眼泪,他改为小心地轻吻,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能感受她此刻的情绪。
“对不起。”他捉过她的手贴上心脏,说出生日那晚克制住的话,“你一哭,我这里,会很难受。”
他知道她从来不是爱哭的人。
明深也说,她的骨子里比谁都倔强,绝不会掉眼泪,可他却让她哭了好几次。
“岑雾……”他低低唤她的名字。
一声声。
像在抚平她多年的遗憾和难过。
岑雾终是止住了哭。
只是眼睫上还沾着眼泪,一眨动,又有泪水掉了下来,也让眼前这张脸更加模糊。
可他的眼神仍然认真清晰。
她的唇颤得厉害:“那……夏微缇呢?你明明那么喜欢她,她……”
耿耿于怀的刺,她终于问出了口。
“夏微缇……”她哽咽,脑子乱糟糟的,“大前天,你没有和她在一起么?高中的时候,你明明……”
一口气没上来,她噎住。
梁西沉瞬间从她的话里反应了过来,她竟然误会他喜欢夏微缇,一误会便是这么多年。
“没有,”他极快地否认,捉着她的手,“我只喜欢你,从来都是。”
薄唇微抿,想了想,他摸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个存上没两天的电话,开了免提,问:“你还在北城吗?”
“在啊,怎么了?”
声音并不陌生,是夏微缇。
岑雾对着他的注视,呼吸是紧绷停滞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他说:“地址。”
下一瞬,她被他握着手带了起来。
“梁西沉……”
话未落,他竟是直接一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又将她抱入车里扣上安全带。
她是恍惚的。
直到车子终于停下,她也堪堪地从那股说不出的难过情绪中回了神。
她看向他。
梁西沉捉过她的手吻了吻指尖,哪怕过了一路,他的声音也依然沉哑得不像话:“她在这里,我当面解释。”
他很清楚,夏微缇这件事若现在不解释清楚,她怕是不会轻易相信他自始至终只喜欢她。
“来了。”余光瞥见人影,他推门,又绕过车头带她下车,牵过她的手。
待夏微缇走近,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他直入主题地开口:“我和你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