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同学!”突然,她叫住了她。
她抬眸,看到她那张无法让人拒绝的笑脸。
“你有纸巾吗,能不能借我一张?”她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俏皮也可爱。
岑雾从口袋里拿出一整包都递给了她。
“谢啦。”她笑靥如花,接过纸巾的手指白皙,做的红色美甲热烈,似乎就和她的人一样。
“不客气。”岑雾听到自己的声音。
踏出洗手间,门关上时,她听到身后尽管傲娇也掩不住甜蜜的声音:“他来了啊,陪我比赛。”
回到准备室开始化妆换衣服,全程她一言不发。
程音问她:“紧张了?”
岑雾摇头:“没有。”
她没有紧张,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
有些忍不住的难过而已。
比赛很快正式开始,岑雾抽到的号码是最后一个,她始终在后台安静等候。
等轮到她,她深吸口气,从幕后走上舞台,和每一次深夜在阁楼里跳舞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亦和每一次一样,跳的时候都会想到梁西沉。
结束后,走出大剧场,岑雾看到了等候在外打电话的明深。
明深挂了电话,朝她示意:“吃饭吗?”
岑雾没胃口。
她连说话都有些勉强:“我有点累,想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明深颔首:“好。回到北城给我消息,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两人告别,岑雾和程音坐上回北城的车。
纵然程音心思细腻,但奈何岑雾自小就把心思藏得太好,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当她累了。
毕竟为了这次比赛她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她拍拍她的后背。
“谢谢程老师。”
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车外收回,岑雾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只不过。
她的心口很闷很闷。
回到燕尾巷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没有开灯,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上了阁楼,简单洗漱了番,躺上床想睡觉,却是辗转难眠。
她睁着眼,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
她起身,穿上厚衣服走到书桌前,开了台灯。
一个包装还算精美的盒子静静地在正中间,她看了片刻,打开包装,从中拿出那个好看的红苹果。
周思源说,平安夜要送苹果,寓意平平安安,还说好多人看似是送苹果,实际上是悄悄地送藏着的喜欢。
说完这话,她突然问她,要不要送苹果给梁西沉谢汶当感谢。
当时她还在想着那句藏着的喜欢,冷不丁听到,心尖猛地一颤,最后还是强装自然地说了声好。
最后,她精心挑选了四个苹果和贺卡。
她还记得昨晚自己在这灯下先是写废了多少张白纸,才把练了一遍又一遍的祝福誊上贺卡。
最后,也只是最简单的一句——
“祝平安顺遂。”
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敢写,只是怕字里行间藏不住。
暖黄的光晕笼着这间不大的阁楼。
许久,岑雾将苹果贺卡收起拉开窗帘,窝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埋入手臂中,静静地望着河对岸的运河岸。
今晚没有星星,只有运河岸小区里的路灯亮着,一盏接一盏,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假装成星河。
眼睫轻眨,她在心底无声地数着究竟亮起了多少盏灯。
一遍又一遍。
-
隔天周六还要上半天课。
岑雾一到教室就发现自己的课桌里被塞了好多苹果,一旁破天荒比她还早到的周思源开心地和她说是班里同学送的,还有谢汶。
岑雾呼吸微滞,手不由自主地紧攥在看一块儿。
但后面没有梁西沉的名字。
周思源只当她被同学的热情惊到了,捏了捏她的脸说:“雾雾你好可爱啊。别担心,我会帮你吃掉的哦。”
昨天雾雾不在,她憋了一天的话没人说,这会儿人来了,她拉着她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话。
听得后桌的沈岸忍无可忍让她安静。
周思源才不理他。
后来说到八卦,她满脸的激动:“听说昨天梁西沉收到的苹果都快堆满他们班了,不过好可惜,昨天他请假不在学校,不然真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还有,”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三中那位校花昨天也不在北城,好像是去参加什么比赛了。你说,会不会……嗯?”
她说这话时,岑雾正在吃早饭。
冷不丁的,舌头被咬到,疼得她眼前竟是没出息地要浮起生理雾气。
而脑子里,全是昨天的画面。
她掩饰性地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
周末一结束,月考和元旦晚会的也近了。
梁西沉被高一学妹热烈追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传到岑雾耳朵里的时候已不知道变了多少个版本。
她最后听到的是,梁西沉毫不留情面地将人拒绝了,听说学妹哭了。
当时,她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羡慕学妹的勇敢,但也偷偷地松了口气他的拒绝,甚至是开心。可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难过。
难过他的拒绝不确定是不是为了夏微缇,但确定的是,他不喜欢她这样的。
在这样的心情中,岑雾迎来了月考。
她的数学成绩在稳步提高,每次考试的考场也随之变化,包括班里的排名。
好像离他近了些。
但其实仍是很远。
月考结束的第二天便是元旦晚会。
最初她想参加晚会,是为了梁西沉或许可以对她印象深刻一点。之后发生的事,曾让她想退缩。
但最终她没有。
如今她仍想让他能看见自己,也是为了班级荣誉,为了跳舞是她心中热爱,任何时候都不想辜负。
可是。
老天似乎从来都不愿意偏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