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于不再是整天乐呵的小傻子。
那种被人指指点点的、让人崩溃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半学期,现在再想,姜音觉得她真的很能忍。
要不是那件事彻底击溃她的神经、到了不得不休学治疗的时候,她还能一声不吭。
瞒着家里人,瞒到毕业。
应该告诉妈妈的,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该告诉的,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姜音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告诉了妈妈,她后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她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这样,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害怕。
这让她失去了太多东西。
姜音说这些话头一直低着,她讲述着过往的那些事,即使过了这么几年,她依旧平静不下来。
听着这些话,傅梁予的心钝疼,心疼到他不知说些什么。
“傅梁予。”
这时姜音突然开口叫他。
傅梁予经常叫她的名字,他好像很喜欢叫她的名字。
和傅梁予不同的是,姜音却很少叫他的名字,认识这么久,她叫傅梁予名字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是真的很少。
但在今晚、在这个时候她却很想叫他的名字。
姜音低着头叫着心里盘旋的那个名字。
她说:“我很糟糕的。”
糟糕到她有时都要嫌弃叹气的程度。
刚才姜音几乎把所有都剖出来摆在傅梁予的面前。
但摆出来的那些,都是她很糟糕的部分。
比如说,她本能悲观消极;再比如说,她永远不会原谅那群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论是汪绮婷,还是对她投来指点眼神的人,她都不原谅。
好的坏的、明面上的、极力隐藏的……所有她能想到的都说出口了。
她基本没有秘密了,在傅梁予面前。
所以她又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姜音问着问题,但她的头却始终没有抬起。
她就那么等着回答。
傅梁予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姜音,我很开心。”
那些话,姜音听了,她在努力向外迈出步子。
傅梁予说着开心,但心底的钝疼却没消散。
“早就想好了。”傅梁予这时才回答她的问题,他说,“你可以随时向我求证。”
就像现在,她想说就说,想问就问,不用担心什么。
姜音可以随时向他求证,傅梁予的耐心一向很好,他可以把这个答案重复无数遍。
他还说:“所以你不要担心。”
不管姜音什么时候问,他的答案都会是同一个。
这时姜音终于抬起了头,在篮球场的昏黄路灯下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也许是哭得太久的原因,她的眸子里现在似乎依旧冒着水光。
像是核实是否是在做梦,这时姜音又叫他:“傅梁予。”
“嗯。”傅梁予对她笑了笑,他说,“我在。”
我在。
听着那个声音、看着那个笑,姜音慢半拍地眨了眨发红的眼睛。
她说:“你再等等我。”
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姜音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