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书院去不成了,剩下的就是举人的私塾。
他又去了私塾询问,前两个夫子也问了他昨日的事,最后都婉言不收,赵永昌满脸羞愧,只觉无地自容。
只不过问还是要继续问的,不考上举人,他拿什么养家呢?
好在第三个举人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说过,没有问他这事,赵永昌全程提心吊胆,也没敢主动说这事。
总算是找到了能接收他的人。
只不过这私塾的地方就离家有些远了,而且不提供住宿,他要么自己租房,要么每天回村里去。
这一天下来,赵永昌精力交粹,他去到一处小巷子,出来的时候,情绪稍微好一些了,但快到村子里的时候,又瞬间想起所有人都会议论他的恐慌。
他知道,等他去上学之后,他同私塾的学子也会背地里说他。
这个想法让赵永昌难受极了。
他开始想,要是当时在知道娘和妻子的打算之后,他及时制止,而不是抱着一股隐秘的心思,放任了此事,或许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回到家中的赵永昌依旧闷闷不乐,赵婆子知道儿子今天要去白鹤书院考核,见他回来,连忙凑过来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书院那边结果出来了吗?”
赵永昌不太想说话,但他进私塾得从家里拿银子,举人的私塾价格可就贵了,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是去城西的举人家读,束脩一年要一两半,只有中午能在那吃,住宿得自行解决。”
赵婆子吸了一口凉气,一两半可不少,这儿子都考上秀才了,怎么花钱还越发厉害了。
供还是要供,但她嘴上念叨着:“那地方有些远了啊,来回走路怕是不行,得坐牛车还差不多。你怎么选了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是白鹤书院进不去,去别的举人那也不错啊。”
“你说的那举人,之前也没听说过到底怎么样,住也不让人住,也太黑心了,这以后得花多少银子才行,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赵永昌蓦地一下就火了,“我为什么不能去白鹤书院?为什么不能找近的地方?那是我想就能控制的吗?”
“还换一个地方,人家私塾肯要我就是好事了,等过几天,人家知道情况了,指不定还会把人赶出去。”
一定程度上来说,赵永昌是一个挺能忍,也挺要面子的人,他先前在诗会之后,没有直接冲家里人发火,不是因为他不怪张春雨和赵婆子。而是因为他回来之后,赵婆子和张春雨看他心情不好,就都捧着他,话也不多说。
他们没有发生冲突的机会。
二来,赵永昌心知肚明,这件事他自己也提前知道,只不过没有阻止罢了,他怕张春雨把这一点拿出来说事,到时候全村人都知道了。
至少现在,在村里人心中,事情都是他娘和张春雨自己做的,跟他无关。
可现在被他娘带着些埋怨的念叨,赵永昌一下子火气就压不住了。
赵婆子结结巴巴的,“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儿子连读书都没地方去了。
赵家人也都看了过来。
赵永昌说道:“还能怎么了,你们先前硬要去污蔑江启不是江家的孩子,人家在诗会上直接让我约束一下家人。江启是白鹤书院的小神童,人家名声多高,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家做了什么了。”
“我去白鹤书院,人家压根就没让我考,说是我品行不端,换了私塾也是如此,一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就都不要我了。”
“我都不知道我现在的夫子到底是不在意这事,还是还没听说过。”
赵婆子听得愣住,一下子火气上涌,一拍桌子,“好啊这江家也欺人太甚了,咱们家都给他道歉了,就为了这丁点大的事要毁了你的前程,这是欺负咱们没人了啊。”
她腾地一下站起,气势汹汹的往江家那边去。
赵家其他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不赞同赵婆子还有张春雨老是去找人家的事,但到底是一家人。
如今听到赵永昌连书都可能读不成了,心里也说不清滋味,讨厌五房是一回事,但他们供赵永昌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银子,谁想打水漂啊!
“好了。”赵永昌大吼一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真要我以后都没地方读了?”
赵婆子脚步停下,脸色白下来。
赵永昌又看向张春雨,张春雨和杨泽的事,多少在他心里也是根刺,如果张春雨能安分下来,赵永昌估计也能忍。偏这两年张春雨和赵婆子两个婆媳斗法,把家里闹得一团糟。
现在的这个人,和他当初心目中喜欢的,完全变了样。
这次的事,归根结底,也是张春雨带来的。
赵永昌现在对张春雨的感情越来越淡了,“以后你要是再去没事找事,那你就回你自己娘家吧,我看你也挺喜欢回去的。”
说完赵永昌就回屋了,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张春雨缩在原地,心中惶恐不已,她也不知道事情能闹成这样啊。
赵婆子更是恨毒了这个儿媳妇,心头的火没法对江家去,那就只好冲着张春雨发了。
可想而知,接下来张春雨的日子会怎样。
且不说赵家如何。
江启那边,关于张春雨的报复自然不是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的。
他仔细考虑过赵永昌的性子,易心软、优柔寡断,一定程度上,会比较讲理,但在对他有利的时候,他就会装死了。
这个人要说他多坏,也不到那个程度。
顶多就是顺水推舟,不可能亲自去做坏事。
所以江启只是给他一个教训,没想过把他后路全断了。
而后续的,才是真正的雷霆之击,这源于他前段时间的一个发现。
赵永昌经常会去一条小巷子。
他当时觉得奇怪,后来问过之后才知道,那里面,其实和青楼差不多,会做那种生意。
但是价格和青楼相比,又会便宜很多。
所以经常会有一些不太有钱的人,偷偷摸摸去那里。
赵永昌是怎么接触到这个,江启不知,可能是因为为家里烦忧,所以跟着人去了这种地方消遣。但赵永昌不同的是,他没跟不同的人这样,而是只去那一户,里面住着一个带孩子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