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这延续了数代的冤冤相报的故事,湛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忽然忍不住佛了起来……这便是所谓的“因果”吧!
知道李问真的身世后,倒也不难了解齐妃为何会暴露自己对他的仇怨了。
主要还是因为李问真在皇宫长大,还是太后养育的,那基本上和与仇敌天天相见却不能弄死他差不多了,憋着憋着自然会暴露。
而那些怨恨一旦暴露,便也注定了齐妃兄妹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命运在冥冥之中,似乎令一切都变成了偶然的必然,身在漩涡中的人,是无法挣脱的。
湛兮的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化作一句:“楚王世子李问真想必不日就会回京了。”
太子蓦然看了过来,皱着眉头,颇为不解地问:“曹国舅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二皇子与永明帝和曹穆之都看着湛兮,似乎也未能第一时间明白湛兮如此说的缘由是什么。
“我们不妨看看这些日子里闹腾的这些事儿,”湛兮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吴佛怜,其心险恶地想要破坏善水公主的形象……”
湛兮轻笑了一声:“这自然是行不通的,毕竟正如姐夫所言,吐蕃贫瘠,养不了‘金婆罗花’,争达梅巴想要的……唔,或许我们摒弃掉个人的私欲,换一种说法,只站在大义上,吐蕃这片土地‘需要’的,正是那‘金婆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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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婆罗花并不仅仅是一位美丽、高贵、传奇、神乎其神的大雍公主。
这朵金婆罗花——善水公主,她真正代表的,是先进文明的火种!
那是各种作物的种子,是发达的各行各业的工匠,是各类先进的工具,是领先于世界的医疗,是科学完善的政治体制,那是——
成套的文明!先进的文明!
吐蕃王国,说到底与大雍朝一样,都是一个并无人性可言的机器,它需要金婆罗花背后的文明,便不会去在意有人说这金婆罗花的颜色其实不够艳丽,那是太阳的光照下来,迷惑你了,它其实并不是金色的!
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在这一切赤裸裸的利益面前,争达梅巴个人的喜好也无关紧要。
“可是背后之人却可笑地以为,破坏了善水公主的形象,便能打消吐蕃向大雍求娶公主的心思,”湛兮漫不经心地支颐着,笑容浅浅,“如此便可中断大雍在那片全新的、贫瘠的土地上播撒自己文明的种子……”
二皇子歪了歪脑袋,说道:“小舅舅,你说的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可背后之人的所思所想,似乎仅仅只是争达梅巴这个人的个人喜好与厌恶?”
湛兮但笑不语,二皇子此话已经一语中的了,关键便是在此——他们企图以个人的小情小爱,喜好厌恶去决定两个国家机器之间的博弈。
太子说:“背后之人……只怕是离开权力的中心太久,也太远了。”
站在山脚,是看不清山顶的高屋建瓴、波
云诡谲的。
“有这个原因,但也是他们的实力不行,”湛兮笑了笑,说道,“你看从前的蔺氏,搁菜市场卖鱼,也不影响他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赵氏给人当奴仆刷马,也照样能打下半壁江山。”
关键是位置,但也在于人。
位置不对,人有能力还能扭转,人无能,哪怕站在皇帝的位置上,也不如让这个位置站一条狗。
如今那伙人在湛兮看来,是既没有能叫他们登高望远的位置,也无能……他们必然是成不了大事的。
但是无能之辈狂怒起来,如有小聪明的蠢人精准发疯一般,杀伤力还是有的,比如在恶心人的方面,他们就做得很好。
永明帝轻笑道:“大盛的后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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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觉得,利用吴佛怜这个人,去毁灭善水公主的形象的计划,其实有点以小博大的意思,大概这就是大雍朝版本的“搏一搏,废铁变航母”吧。
若能成,不啻于一个铜板赢回来了一千座金矿。
若不能成,也无所谓,反正输掉的也只是一个铜(吴佛怜的小命)板,但还顺道赢了不少小金子呢——既恶心了善水公主,又创了创背后策划“金婆罗花”的曹小国舅。
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计划。
“紧接着,我们便发现常山大长公主的后院着火了……”湛兮战略性地停顿了一会儿。
曹穆之见他卖关子,便挑了挑眉,学会了抢答:“金童子,你莫不是想说,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当年关键的几个人?”
“对,恶心死大家,或者气死大家,这就是他们的计划,”湛兮说,“毕竟他们也很清楚‘扭转乾坤,改天换地’什么的太难了,那几乎就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干脆趁着有生之年,手里还有点能用的人和东西,尽其所能地报复最关键的人物。”
二皇子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小舅舅的意思是说,现在接踵而来的案件,表明的就是他们最想做的是杀死所有被他们视为仇人的人,但是现在还差一个楚王世子!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把楚王世子引回来的,对吧?”
“对。”湛兮给予肯定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