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太难以想象了。
那位厉害的方大夫也就罢了,估计人家真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名医也说不定,但是岑掌柜家的那个小孙女,竟然也能从中看出端倪,甚至根本不比那位方大夫差。
这难道是说,这个小姑娘的医术水平,其实不比方大夫差吗?
两人心中都大为惊诧,其中有个人甚至都忍不住直接去找岑良问了问,想知道岑霜是不是真的这样厉害。
说到这里,岑良的表情顿时变得得意起来,他先前提及方师兄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自得过。
然后他才像是不经意间说起了岑霜从前的事,“小霜她啊,在医术上真的有些天赋,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分辨出各种不同的药草了,后来学字也学得很快,早早就能自己看明白医书了。”
“她的记性也很好呢,只要是自己见过一遍的东西,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看过的书上的内容也全都知道呢。”
“后来方师兄见了她,知道她这么聪明,哭着喊着要教她呢。”
这句话当然是他胡说八道的,但是岑良不管那么多,而且方师兄当初难道不是见猎心喜,所以才愿意留在这儿的吗,那不就是看上了小霜的天分?反正都一样,这也没差多少了。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开始纠结起另一件事情来,虽然如今方师兄只是教导小霜,但名分上其实也算是收了个徒弟了。
不过要是小霜真叫他师父的话,那对方岂不是直接差了自己一辈?自己还成了方师兄的长辈了?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他知道,方师兄其实是不会承认的,但是能这么想一想也好啊,让他开心开心。
而来他面前听了他这一番吹嘘的大夫,脸上若有所思,心里也从先前的惊异变得平静了些。
下一刻,他便直接开口问着,“岑掌柜,你家这孙女的天赋是真的厉害,不过这样看来,反倒是方大夫更像是她的祖父了。”
两人在医术上都这样有天分,真是太难得了。
这人和岑良相处得很是不错,这话其实说出来也只是开个玩笑。
岑良也知道,便只是挥了挥手,嫌弃地说,“去
去去,小霜可是我家的孩子,方师兄还是个孤家寡人呢,哪里会有这么聪敏的后辈。”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反倒是美滋滋的,虽然小霜和方师兄一样都是极有天分,少有的天才。但他这人老早就认清了,自己不过是个寻常人而已,那么就要有一个平常心才行。
反正孩子是自家的,谁来也抢不走,他如此想着。
而另一边的方玉成,看着手中的几张纸,脸上带着些微笑意开口说着,“倒是我小瞧了你,不过你又是如何知道,方才路过那人,左手不灵巧,是因为被人殴打所致?”
岑霜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凑近了些,在方玉成耳边说了一句话。
然后便见到下一刻,方玉成愣了愣,接着才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还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你这样岂不是作弊?”
岑霜方才说的,便是她刚才其实是看面相看出来的一点痕迹,刚刚那人一看就知道,家中不太和睦,尚未娶亲,同父亲的关系应当也不太好。
而且对方一看就知道是个性子急躁的人,他家中长辈不出所料估计也是类似的性格。
所以这次看他左手不太灵活,岑霜估计着或许就是他和家中之人闹了矛盾,和人打起来了,所以才会如此。
她朝方玉成讨好似地笑了笑,拍了拍桌子上的纸,“那一祖父这次让我一让,是不是算我赢了?”
方玉成也没有争执,毕竟她能看出更多的东西,也确实是她的本事,因此他便点了点头,“好,这回确实是你赢了。”
岑霜的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色来,她还挺喜欢这种有意思的事的。
见她这副模样,方玉成也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小孩子这样好满足,不过是口头上的胜负而已。
这时候的医馆之中依旧清闲得很,这几日来医馆的人都不是很多。
因此岑霜和方玉成很有兴致地接着这个方法比试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不过见到身边那两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方玉成也会难得好心地开口,稍微解释一下,自己是如何从过路人脸上以及他们的步态中,看出对方身上有些什么情况的。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他还是难得耐心地同他们讲了,该如何分辨人脸上不同脸色反应出来的情况。
很多时候,人要是生了病,那么自然会反应到自己的身体上,脸上同样也是如此。
即便是泛黄,但那也会有些细微的差别,这种差别就是不同病症反应出来的不同。
方玉成这么说着,那两人也很是耐心地认真在一旁听着,甚至还直接拿出了自己手里的纸笔,开始记录起来。
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即便是他们现在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记下来,日后自然会有时间好好思索一下。
要是错过了,那就真的是错过了,不然难道他们还能求着对方再讲一遍吗?
岑霜也在一
旁好奇地听着,不过眼神偶尔还会看看外边过路的人,随便扫上两眼。
她现在觉得,看一看过路人的面色,知道病症,以及看看他们的面相,知道他们更多的情况,这两件事都很有共同之处,结合起来甚至还能知道更多的事,挺有意思的,还能一下子锻炼自己的两项能力呢。
不过,这样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路过了一个看上去很是眼熟的人,那男人此时脸上很是得意的样子,慢悠悠地从自家的医馆门前走过。
岑霜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好像就是前段时间祖父口中所说的那个白家小子,白兴安。
她对自己曾经见过的人都有印象,白家和他们家离得很近,因此她也是见过对方的。
不过这会儿,岑霜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死气,那实在是太显眼了,完全是那种基本很难挽回的程度那般黑沉。
这种情况基本就是说明,这个人死定了,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劫,还会有下一个劫难等着他。
岑霜看了看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起来,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能有这样深重的死气,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别人一定要他死吗?
她心中这样想着,却并没有任何想要提醒对方的意思。
岑霜知道白兴安就是个赌鬼,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她从前也见过很多因为赌博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况。
这人明明家中富裕,还能娶到那样好的媳妇,家庭和睦,明明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却偏偏要自己往赌场里钻,将大半身家输光,这种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此,她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掺和其中。
或许这人就是自己不小心在赌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对方一定想要指置他于死地,岑霜在心中暗自猜测着,也或许是这个人没有控制住,一时赌上头了,遭了报应?还是不小心遭了什么无妄之灾?
不过无论如何,反正这都是他的事,因此,岑霜只是看着对方慢悠悠离开的身影,脸上却没有半分波动,神色平静,好像只是看见了一个普通的过路人而已。
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从祖父口中听到这人的消息吧。
岑霜随意地想着,正想要收回视线,便看见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人就是前两天曾经见到过的,白兴安的妻子。
而医馆不远处的地方,许泽兰正拉住了白兴安,不让他再往前走。
见到是她,白兴安一下子脸色就变得不耐烦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啧”了一声。
“又怎么了,我先前不是都和你说好了那些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面前的女人却是脸色不太好,看着他,声音却放得很轻,“秋如年纪还小呢,哪能嫁给一个年纪那么大的瘸子,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了,要找我舅舅家那边的孩子,为她说亲,你把这婚事退了吧。”
听了这话,白兴安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是不善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妻子,说话也恶声恶气的,“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这事儿我都已经和我那兄弟说好了,哪能是你说变就变的。”
见眼前的妻子还是一副恳切的样子,他甚至都没等到对方回答自己,便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直接离开了。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能嫁给人家可是秋如的福气呢,到时候只管准备让秋如出嫁就是,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听了他说的这句话,许泽兰脸上的神情更加哀切,她已经清楚了,他估计就是不愿意改变主意,硬是要将女儿送给别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她又想到自己女儿的年纪,又想到昨天托人打听来的消息,知道那个所谓的兄弟,有一个长相难看并且还是个瘸子的弟弟,脸色更加差了几分,她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的。
什么享福?她可不信这种话,她当初嫁到白家的时候,旁人不是也说她是来享福的吗,看看如今呢?
岑霜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看出来了,下一刻,许泽兰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些若有似无的死气,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