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这副极力挽留的模样,方玉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赵娘子和方昭说着,“你们如今生活平静,便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愿打扰你们。”
“再说了,我一向是喜欢独处的性子,又喜欢到处走,自然也不会只呆在一处地方。”
他这般解释着,赵娘子和方昭便也明白了,他的确是不愿意留下来和他们一起住的,便也只能将话收回到肚子里,只是两人神色间还是有些可惜。
岑霜也有些遗憾,自己还没开口问一问呢。
不过也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能感觉出来,这位二祖父很多时候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他只有在研究药材药方的时候,才会很有兴致。
如今他的身份早就被一些人知道了,要是真定居在这里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多久,这消息估计就能传到别处去了。
那么到时候上门来找他的人可不会少到哪儿去。
他这样的性子,是不愿意这样一直待在一处的,他倒是宁愿跑到深山老林里去,研究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写写医书,偶尔治治病人。
更何况,方玉成觉得自己可还不到需要人来侍奉的时候,他如今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师父当初七十来岁的时候,还能上山采药呢。
他将视线放到方昭身上,忍不住在心中想着,这是他们方家最后一个孩子了,他如今生活得不错,虽然父亲去世,但有这么一个在他丢了之后能到处寻找的母亲,便已是一件幸事了。
至于从前的那些事,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些人也全都没了,如今还活着的人,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行,他也并不期盼些别的。
想到这儿,方玉成挥手将方昭叫到自己身边来,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匣子,递到他手上。
方昭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示意的目光下将这匣子打开了。
这里面放着的,正是一块玉佩,其质似白玉,又带着些微青色,上面两只相对相立,振翅欲飞的雁雕刻得十分精美。
方昭将它拿起,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玉佩上的两只雁,竟然是可以分开的,做工很是巧妙,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岑良倒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从前方师兄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只玉佩。
没想到啊,方师兄竟然愿意将它就这么送出去了。
方玉成指了指这枚玉佩,淡淡地说,“它是姐姐从前送予我的,如今你是姐姐唯一的后人了,那我便将这东西给你了。”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又有些释然。
当初他离开得匆忙,并没带什么,如今留到现在的,也就只剩下这个玉佩了。
方昭看不懂他的眼神,但他也能猜到这玉佩肯定很珍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看了看母亲。
赵娘子也看不明白这玉佩玉质如何,但是光看这手雕刻功夫,这双雁相合之后浑然天成的样子,便知道
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她将盒子往前推了推,神情恳切,“舅舅,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方玉成神色未变,只是继续说着,“如何不能收呢?这不过是我送给昭儿的见面礼而已。”
“再者说,这本就是姐姐送我的,如今我不过是送还回去罢了。”
说着,他又拿出另一个小匣子,递到了对方手上,尽量放缓了语气说着,“你既叫我一声舅舅,便也是我的后辈了,这是你的见面礼。”
见对方如此态度,赵娘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从前还没见过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大方的亲戚。
而且对方如今用着这样认可的语气同她说话,她一时间都有些无言,见对方的手一直抬着,便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小匣子。
见她收下,方玉成顿时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样才好,长辈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回来呢?”
见他态度坚决,赵娘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应了一声,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着,“那我和昭儿,便多谢您送的礼了。”
岑良见他们也差不多聊好了,才出声说着,“你们今日母子相聚,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而且咱们两家既有这样的关系,日后便也当个亲戚好好来往。”
“这样的话,今日咱们家也要摆上一桌,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岑良语气显然很是热诚,赵娘子见他这样的态度,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拒绝的话。
毕竟看这位舅舅如今还住在岑家的样子,便知道他肯定与这位岑掌柜的关系很是不错。
既如此,两家这样沾亲带故的,也确实能算是一门亲戚了。
方玉成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留下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如此,岑良便先行离开,去吩咐下人们准备今日的餐食了,不过今日时间还不太充足,他便另外吩咐人去春晖楼买几样时兴的菜品回来。
另外,他又琢磨着,既然认下了这一门亲戚,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准备点见面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