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然后低声说着,“老爷,李弘文的事你也知道了,你待如何处置他?”
林夫人的语气有些凉,对李弘文的称呼也不像是以往那样亲昵,反倒是带着些恨意与厌恶。
李老爷的脸色同样也很不好,他是个商人,头脑可不差,先前没怀疑过李弘文,除了他看上去确实是个温和恭谨的好孩子以外,也有李弘文家曾在他们家被赶出宗族的时候,帮助过他们的缘故。
当初他爹去服徭役,死在了回来的路上,家中只剩下他们孤儿L寡母,族中还有些人想要霸占他们的田产,而族长族人们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那人是族长的亲弟弟。
这般情况下,他母亲也没办法与族人抗争,但也不愿意继续留在族里,便毅然带他回了外家,从此便与李家族里断了联系。
而离开的时候,便是李弘文的父母,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虽然钱不多,但是在那个时候,也的确是解了他们家的燃眉之急,起码能让他们安顿一段时日。
因此,等李老爷自己做生意发家之后,虽然看不上那些攀附上来的李家族人,但是对于李弘文家,还是
有几分好脸色的。
不仅给了他们家一笔银子,还让给李弘文家的两个舅舅找了活干,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而这些年来,他们两家相处得也算和睦,逢年过节还会互送礼,已经算是李老爷难得亲近的同族了。
因此,他还真没想到,李弘文那小子,居然因为贪欲想要害乐骋,这绝对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这些事情自然是他们将松月带了回来,从她口中得知的东西。
松月原本并不愿意开口,但是在听得林夫人说,她先前那样的举动算是仆害主人,若是将她送去衙门判罚,那么这基本便是个死罪了。
听了这话之后,松月这才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不是想害人,也没有下药。
但她又想到李家家财颇丰,要是真想让她一个下人判死,绝对是一件简单的事。
更何况,她也确实做下了那些事,不算太过冤枉。
因此,在越想越怕之后,松月便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尽量将那些事全都推到李弘文头上,自己可没敢干什么坏事。
譬如李弘文曾和她说,自己若是得了李家,便让她当自己的妾,要什么都给她。
但若是少爷恢复了,自己一个小婢女,即便入了对方的眼,至多也不过是个通房。
她不住地强调着,自己真的没有想害少爷性命的意思,只不过就是不想让他恢复正常而已。
李老爷当时也在一旁听着,脸色越听越差。
他倒不是生气于李弘文想要李家这件事。
毕竟他和夫人确实有过想收他当继子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或多或少还是表现出来了几分。
因此,对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但他不能容忍对方想要害乐骋,在他的药里动手脚的事。
他可不相信什么只是想让乐骋恢复不了的假话,毕竟药哪能随便吃?
先前他让松月拿了几次药方里的药材,乐骋没吃出什么毛病,那也是乐骋自己运气好。
但凡一个不小心,药材缺了什么药性有了冲突,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
至于下毒下药之类的事,对方估计也不敢,毕竟这样太过明显了些,只要事发,那么查出他来也不是件难事,毕竟他可是最直接的获利者。
李老爷面色难看,沉默了一会儿L之后,才说,“让人去查查老金,看看他和李弘文有没有联系。”
老金便是先前李家少爷大晚上跑出去,意外落水那天的守门人,那天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大发雷霆,处置了家中好些下人,并且将这个玩忽职守的门人也赶走了。
如今想来,这件事未必没有李弘文的手笔。
而仅凭松月所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依据,她并不能证明自己真是听李弘文的命令才动了药材。
因此,他才想从这儿L入手,查查李弘文在别处动的手脚。
如此,有了切实的证据之后,他才好将人押送到衙门去定罪。
然后,李老爷又说了一句,“再让人去李家那边打探打探情况,看看他家中那边……”
说到这儿L,他顿了顿,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李弘文家知不知道这件事又如何呢?
人心易变,曾经落魄时愿意帮助他家,如今见他们家富贵了,他们未必不会升起取而代之的心思。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将人捉住,送去判刑的,总不能让人这么害了乐骋一场,却没有任何惩罚吧。
到那时,两家总是要撕破脸的,在意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因此李老爷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长叹一声,“算了,不用去那边了,去查查老金就好,再让人这段时间盯着李弘文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