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看他吃痛的样子，“要不你打回来？”

江彻终于在许未面前高冷了一次，斜了许未一眼，没理他。

许未喝了口酒，“在海霖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这会儿分什么手？”

江彻沉默着喝了好几口酒。

“其实我还挺喜欢李婕的。但生在我这样的家族，没办法。得出国镀层金，然后联姻……一生都没办法自己选择。”

又过了会儿，江彻苦笑一声。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选择，只是……我对她的喜欢，没有到要和整个家族对抗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反正迟早要分开，他早晚也会听从家里的安排。

趁现在他们对彼此感情都不深，及时止损。

他们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很难在感情上执着。对他们来说，利益大于一切。

分手肯定是会伤心的，但过段时间就好了。

许未对此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他不认同。

却也没办法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没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任何人。

两个人就这么喝酒喝到半夜，谁都没再多说。

喝多了之后，许未拽着江彻到了一家卖珠宝首饰的店。

江彻摇摇晃晃走到店门口坐下：“都还没开门，你这么早来干嘛？”

许未比他清醒一点：“买戒指。”

江彻打了个酒嗝，坐在了店门口的台阶上，“够哥们儿，看我失恋了，想着买个戒指让我高兴。”

许未看傻子似的上下打量了下江彻，“滚。”

江彻注意到许未脖子上的硬币挺久了，“这项链你这么喜欢？每次当宝贝似的。”

许未低头看了一眼项链，“某条鱼送的。”

江彻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难怪。

林厘送他这条项链，还是她初三那年暑假的事了。

那天她中考完，终于得到放松的她，非要拉着他去逛街。

在商店里逛到不知道第几家店的时候，小姑娘买了三个玩偶，运气还不错，中了一条硬币项链。

她还挺喜欢这个款式的，但大概不忍心他陪自己逛这么久，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随手把这条赠品给他了。

他就一直戴着，到现在，差不多五年时间。

他在江彻身边坐下，长腿一伸，“昨儿因为你分手这事儿，我姑娘不高兴了，我得让她安心点。你帮我参谋参谋款式。”

“不是吧，你这是要求婚？”江彻惊讶得差点破了音。

许未：“不是。情侣对戒。”

江彻看着远处，天一点一点亮起来。

“我还挺羡慕你。”

爱自己想爱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没那么多身不由己。

两人一直在店门口等，一开门就冲了进去。

江彻喝的半醉，拽着许未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两人步伐不稳地走到柜台前。

江彻靠着许未，两人像是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店员小姐姐看着两人，过了会儿才试探性的问，“先生买点什么？”

“对戒。”

店员的目光在“如胶似漆”的两人之间转了转，“我们店的情侣对戒目前买得最好的是这款……”

江彻瞄了一眼，“这不行。卖得最好的也就是最容易撞款的，戴出去谁知道谁和谁是一对。”

店员视线落在许未身上，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许未点头，“好像是，太大众了。”

江彻认真挑起来，“我看这款不错，精致又简约，关键这价格一看就不容易撞。”

许未和他讨论起来，“这会不会太素了？”

两人就这么讨论了十来分钟，完全当店员小姐姐不存在一样。

店员小姐姐临时有点事要请假，同事过来交班。

她走之前看着两人，“祝二位幸福。”

许未：“？”

江彻：“……”

许未有点后悔把江彻带过来，没什么用。

他最后看到柜台最不起眼的地方，放着一对素净的戒指。

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男款的圈要大一点，镂空的位置是一条鱼的形状。大小恰到好处，不会显得突兀。

女款的戒指，圈身比男款更细，有一条比圈身稍微凸出一些的图案，是一条鱼。和男款镂空的位置，刚好可以嵌合在一起。

这对对戒是设计师定制款。

因为价格太高，而且因为款式上的鱼似乎太常见，没什么市场，就给收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许未给买了下来。

傍晚一些的时候，许未把林厘约了出来。

他在卷得一层一层的金黄色的云层下，给林厘戴上了情侣对戒的女款。

林厘才知道，原来没结婚的时候，情侣对戒也是可以戴在无名指上的。

人们说无名指有一个根血管直通心脏。

戒指可以传达最直接热烈的爱意。

许未手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

“鱼鱼，在古希腊的传说里，戒指代表承诺。长相厮守，地久天长的承诺。”

林厘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忪怔了好久。

承诺么？

长相厮守，地久天长的承诺么？

她目光下拉，唇瓣翕动。

像是给自己打了很久的气，才敢重新抬眸看他。

“许未，你会……一直陪在陪在我身边么？”

许未愣了一下。

“鱼鱼，我一直，在你身边。”

很多年以后，林厘才知道许未这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缺席她生命的任何一个时刻。

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更加大胆的幻想一下。

她和许未，会有一个稳定且幸福的未来。

——一个，就算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再次出现，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动摇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