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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晋·江·唯一正.版

“公子!”金锭子跟在原悄身后唤道:“公子!”

“啊?”原悄脚步一顿,神情带着点茫然,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虽然他是军事学院的学生,但因为是后勤专业,再加上他们生活在相对和平的年代,所以他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哪怕走出了老远,原悄脑海中都还充斥着锯子从那人腿上被拔.出.来时的画面。略有些粗糙的锯齿从皮肉中被拉.出,沾染着碎肉和血,再加上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场面实在是有点“难忘”。

“公子……这个我来拿吧。”金锭子指了指他怀里抱着的锯子和凿子。

原悄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方才的“凶器”这会儿正在自己怀里,锯齿上甚至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胃中一阵翻涌,险些当场吐出来。

好在金锭子及时将那些东西都拿走了。

“那个人好凶。”原悄道。

“是啊。”金锭子道:“他们巡防营的人都这样。”

“你认识巡防营的人?”原悄问。

“那倒不是。”金锭子忙道:“我都是听说的。二公子和巡防营的卫副统领不是打了好多年吗?京城有好些关于他们的传闻,只是公子您从前不怎么在意这些,可能没听过。”

原主从前确实不怎么关心吃.喝.嫖.赌之外的事情,再加上彼时他性情跋扈,金锭子也是万万不敢与他说这些闲话的,所以原悄不知道这些,金锭子并不觉得奇怪。

“什么传闻?”原悄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公子与卫副统领师出同门,都是裴统领的徒弟。当年裴统领统管禁军,深得陛下信任,后来他辞了官,陛下便让人将禁军改成了羽林卫,还分设了南北两衙。”金锭子道:“传闻当年二公子被提拔为南衙统领时,陛下曾有意让卫副统领去管北衙,但他却拒绝了。”

“为何?”原悄不解。

羽林卫管着皇宫,按理说应该比巡防营的差事清闲,还能整日在皇帝身边转悠。换成一般人,肯定都会优先选择去羽林卫。

“因为……”金锭子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小声道:“人家都说卫副统领暴戾狠辣,喜欢打打杀杀。但宫里规矩多,就算有人犯了事情,行刑也有内侍司,轮不到羽林卫动手。可巡防营就不一样了,就像方才在街上……他们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当着百姓的面动私刑,也没人约束。”

原悄拧了拧眉,小声问道:“你是说,方才那人是卫副统领?”

“这倒不是,我看他那武服看着也不怎么金贵,不像是大官。”金锭子道:“但是他们巡防营这做事的习惯,可都是跟那位学的,不好惹。”

言下之意,巡防营兵“凶”凶一个,将“凶”凶一窝。

“我看方才逃跑那个人,做事也不讲究,把人家摊子都撞翻了好几个。”原悄道:“要不是我拦着,那炸年糕的油锅倒了,不知道要伤到多少人。说不定他也是个穷凶极恶的,那个人才会那么对他,否则给他跑了岂不麻烦?”

“这倒是。”金锭子点了点头,又道:“但巡防营的人不好惹却是真的,公子难道忘了吗?先前那巡防营的人救了您性命,却非要大张旗鼓地去找二公子的麻烦,还害得您险些挨了二公子的打。”

原悄纠结地抿了抿唇,并未接茬。

不论如何,湖边那人都救了他的性命,他不好以怨报德。

不过有一点金锭子是说对了,巡防营的人确实不好惹。

尤其那个卫副统领……他最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一来是因为这人与他二哥有过节,二来则是因为书中对这人的描述与金锭子所说无异,好勇斗狠、暴戾无情。原悄胆子小,最怕的就是凶狠之人,他在自家二哥面前都不敢吱声,更何况是那个比他二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卫南辞?

待他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便会和巡防营的人彻底划清界限!

主仆二人并未在外头继续逗留,匆匆回了府。

木工店里的伙计已经将原悄购置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原悄带着金锭子一起清点了一下工具和木料,确认无误后,便将这些东西都收到了小院闲置的杂物间里。

“公子,您这是想弄什么啊?”金锭子好奇问道。

“我还没想好,等我琢磨两天。”原悄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而是决定先花一两日的功夫,翻看一下买来的几本关于木工的书,做做样子。

当然,就凭他打算做的那个东西,哪怕关起门来学个一年半载,估计也很难让人相信是他能做出来的。但原悄不愿在“合理化”这件事情上下太多功夫,因为他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伴随着很多不合理。

他只要不暴露自己来自星际时代的秘密,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推给玄学。既然他身边的人能接受他头发忽然变短了,还能接受他性情大变,没道理接受不了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想做的并不是坏事。

人对于“好事”的接受能力,总是更强一些。

此番原君恪和原君怀甚至金锭子,之所以能轻易接受原悄的改变,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纨绔,变成了一个乖顺少年。

这就意味着,只要原悄将来做的事情是积极的,他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事实证明,原悄的思路是对的。

当日他出府的事情,很快就被人报告给了宫里的原君恪。

原君恪开始还有些不高兴,但听说原悄带着金锭子在外头逛了一大圈,却没有去吃喝.嫖.赌,而是买了一堆木头回府之后,他心底的不悦登时便散了大半。

玩木头总比在外头胡闹强。

“这两把锯子拿去洗洗吧。”原悄指了指那两把沾着血的锯子,他本来想说直接扔了算了,但想起来那是金锭子一路拿回来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金锭子拎着两把锯子刚出来,便见到了匆匆而来的门房。

门房手里拿着一份裹着油纸的东西进来,说是巡防营的人送来给小公子的。

“什么东西啊?”金锭子警惕地问。

“不知道,闻着挺香的,还热乎。”门房道。

这时原悄也听到动静出来了,他示意门房打开那油纸包一看,便见里头包着的竟是刚炸好的年糕。那年糕外浇着一层红糖,外皮被炸得焦黄,一看便知口感外脆里嫩,定然十分可口。

“谁送的?”原悄吞了下口水问道。

“巡防营的人,说是有人借了小公子的东西,这是还的人情。”

“是那个人!”金锭子忙道。

“哪个人?”门房不解。

原悄一拧眉,骤然想起了先前“借”他锯子那人。

哪怕他如今已经回了府,再想起那一幕仿佛都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压迫感。

“公子,您要吃吗?”金锭子问。

原悄看了一眼那油纸里包着的年糕,满脑子里都是对方将锯子从那人腿里拔.出.来的画面,哪里还有半点食欲?

“让我二哥知道又要生气,不收。”原悄道。

“啊?”门房一怔,“扔了?”

原悄想了想,道:“送回去吧。”

既然要和巡防营划清界限,哪儿能随便吃人家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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