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然说联系不上李哲,魏雯雯没放心上，她说：“等李哲回来，你一定要把他带过来,八点我们海边的烧烤店见。”

“你别担心,李哲可能是手机没带身边,或者不小心开启静音，周六路上车多，他也许被堵在半路上，你再等等就回来了。”

魏雯雯不忘安慰一下林然,她没觉得事情严重，李哲是成年男子,而且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联系。

结束通话,林然看向面前属于李哲的平板电脑，电脑仍开着机，电脑桌面很整洁,符合李哲的个性。

林然浏览桌面，打开桌面上的文件夹，文件夹内是一些图片和表格，其中一个表格名称是：《2016年消费预算》。

知道李哲的工作内容不包括会计，这个表格显然是他个人的支出预算,下意识地打开表格，只看一眼,笑着嘟囔：“抠门。”

表格上有2016年，即今年的消费预算,每一项都列得明明白白,租房费用，三餐费用,购衣费用，甚至理发费用……

李哲对自己比较抠门，他收入还可以，喜好存钱。

等等！

林然见到表格最后一列，写着：预算之外。

“预算之外”之下，只有一项：恋爱预算。

“预算之外……恋爱预算……”

林然再次笑了，李哲真是滴水不漏，连恋爱都有预算，金额是多少呢？

视线移到金额上，上面写的是：不限。

不限。

林然瞪大眼睛，很吃惊，他像似想起什么，立即查看表格最后的编辑日期，按日期推算，正是他们初吻之后不久。

当时，李哲问林然是不是喜欢韩延璋，林然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于是，李哲把林然按在门后亲吻。

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亲吻。

也就是说，两人刚确立恋爱关系，李哲就在他的消费预算表上，添加：预算之外恋爱预算一项。

林然回想前些天，自己因为李哲的冷落而难过，甚至怀疑两人的关系不是恋人，而在李哲心中，他们确实一直是恋爱关系。

“不限是多少？挣的所有钱都可以给我花吗？”

林然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喃喃自语，他心情有些微妙，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我对你如此有分量啊。

重要到可以改变人生计划。

真得，好想即刻见到李哲啊。

六点半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然决定驾车前往湿地公园，湿地公园的停车场也许有监控，能调取到监控的话，就能知道李哲几点离开，离开时是什么状态。

立即起身，林然穿好鞋子，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准备出门，走出家门，林然不忘给魏雯雯留言：雯雯，李哲还没回家，我要出去找他，你们先去吃烧烤，不用等我们。

正要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忽然听到信息提醒声，林然低头查看，是摄影群里的一名成员在跟他私聊：“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我在停车场见到宋诺和李哲，我当时到车里拿东西，正好见他们过来。”

林然心里一激灵，有目击者。

“对了，等我钻出车后，没看见宋诺也没看见李哲，李哲的车也不见了。”

这位群成员观察地很仔细，很敏锐，停车场车辆众多，游客来来往往，一般不会去注意停车场的车辆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

林然询问：“宋诺和李哲一起离开吗？”

“宋诺那天没开车过来，我没见到他的车，那辆车很好认，是辆蓝色沃尔沃。说不定宋诺就是坐李哲的车离开，你问过宋诺吗。”

这位群成员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我这就去问他。”

林然心里恼火，宋诺可能知道李哲去哪里，故意不告诉他。

**

窗外夜色浓浓，夜风吹进没有窗户的客厅，寒意阵阵袭来。在太阳能灯的照明下，宋诺吃力地搬运李哲，将李哲搬进那间摆放标本的房间，房间虽然没有窗户，但用木板与厚实的布料替代窗户，比大厅暖和许多。

房间内没有床，平时宋诺不在这里过夜。

李哲被宋诺放置在地上，原本盖在身上的那条毯子重新铺开，充当床铺，为了取暖，也是迷恋李哲身上的气息，宋诺紧挨着李哲躺下。

使用在李哲身上的药物很强效，宋诺曾在小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他清楚这种药物持续的时间有多长，在后半夜之前，李哲都不会醒来。

李哲昏迷不醒，双目紧闭，仿佛会永远这样沉睡下去。

人虽然没有意识，身体却很暖和，体温比宋诺高，这样的温度差在冬夜里令宋诺着迷，他张臂环抱李哲，把头枕在对方臂膀上。

宋诺喃喃自语：“哲哥，这里很偏僻，我们可以一直住下去。”

显然并不在乎，如果一直对李哲用药，使人长期陷入昏迷，极可能会让他失去性命。

“前些年，我爸的生意开始起色，他像似为了弥补他早年的过错，在金钱上对我特别慷慨。”

手指爬梳李哲耳边的头发，宋诺慢悠悠讲述，仿佛对方能听见：“我爸向来对我漠不关心，不过也好，我过得很自由，我一年前就从学校退学了，他跟我妈还以为我一直在上学。”

“半年前我购买这栋房子，它本来就是烂尾楼，人迹罕至，没有探头探脑，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租客，也没有听见猫的惨叫声，闻声而来的邻居。”

宋诺的眼睛充满血丝，但他毫无睡意，自顾自地往下说：“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

宋诺很满意，他和李哲坐车离开湿地公园时，停车场里除去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其实有一名摄影群的成员正好在场，宋诺没发现）。

宋诺清楚湿地公园的停车场没有监控，他驾驶李哲的汽车，一路有意避开道路监控，载着李哲前往这处烂尾楼。

宋诺搂住李哲的一只手臂，温语：“哲哥，你喜欢这里吗。”

任由宋诺絮絮叨叨不停，失去意识的李哲都毫无反应。

宋诺端详李哲的脸庞，抚摸对方的脸颊，他喜欢李哲，但李哲对他不会有任何回应，无论是清醒时，还是昏迷时。

宋诺拉来李哲的手臂，想象对方正环抱自己，他们是一对相拥的恋人。

闭上眼睛，宋诺正要进入幻想，突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音乐声使他吓了一跳，是手机铃声。

夜晚的荒野特别寂寥，铃声听起来比白天响亮。

平日里就没什么人会给自己打电话，显然又是母亲，她傍晚时分打来一通电话，宋诺没接，当时他正在搬运李哲，没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