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清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水眸中含带怒气, 看着面前两个空空如也的食盘,在心中止不住的念叨着:这位是豫安王朝的秦国公,是她的常客、是她的枕边人、是今后会带她回家的郎君。现下绝对不能因为饭食而发脾气, 须得温言软语的哄着惯着……大不了, 明日再叫饭馆送来一份吃食!
这般在心中自我安慰过后, 雯清的脸上又挂起了笑意。
然下一瞬, 便听秦国公言:“明日我下朝后会来寻你,让这店家再送些膳食来, 你不准私自避着我吃独食。”
雯清登时愣住了。
刚刚挂起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女子的柳叶弯眉委屈蹙起,似是在以此控诉他的薄情寡义, 这般模样无论任哪位男子瞧见了,定然都会心生怜惜与疼爱。
却未曾想秦国公只当做瞧不见,旋即便起身满脸含笑的离去了。
雯清:“可恶, 负心郎!”
然她嘴上虽然嗔骂着, 但该听的话还是要听的。既然秦国公说了要等他,那她明日就必须要安守本分, 半点美食都不能偷吃QAQ……
人生何其艰难!
可待到次日中午时,雯清却并未等来秦国公,也未等来酩越饭馆的食盒。
是直到了午时二刻,才有小厮满头大汗的跑来事阁,言秦国公已经在酩悦饭馆落座了, 现下正等着她妆点着衣前去呢。
雯清闻言微愣,片刻后才无奈的起身, 忙下楼往外坊行去。
顺德将军府那边也是如此。
陈云书才刚刚练完兵回府, 就想吃口宋郎的手艺缓缓劲, 结果抻着脖子等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胃中已经咕噜咕噜的开始抗议了,却也仍未等到去取食盒的小厮来报。
难不成是宋郎那头忙起来,把送往他这里的食盒忘了?
陈云书心中有些焦急,来回踱步了几圈后,终是耐不住馋虫翻涌,当即便拂袖唤仆出府,径直便往酩越饭馆的方向行去。
食盒不送来,那就去店中!
然待到他行至酩越饭馆时,却发现饭馆门前压根没人。
大门开着,营业招牌也挂着,屋内还隐隐传来饭菜香味,显然宋郎现下仍旧在后厨忙碌,可在这候餐的凉棚之中,却愣是半个食客的影子都没瞧见。
他可是听小厮们说了,昨日酩越饭馆门前的队伍,都快排到长街那边去了,甚至还有食客不满菜品供应不足,差点就在此处争吵起来。
怎的到了今日,就冷清的好似是要关店歇业了呢?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云书眸光微暗,心中稍稍思衬片刻,旋即便抬脚踏入店中。
“宋郎可还在?我昨日定的饭食……”他立定微顿,“我当是为何今日此处并无食客,原来是秦国公屈尊来此用膳了。”
此刻的酩越饭馆内空空荡荡,唯有正中的膳桌前,坐着一位身着墨色蟒袍的男人。只见他左手执素碗、右手执瓷勺,正在小心翼翼的吹着羹汤热气,听见有人快步踏进了饭馆,顿时眉头轻蹙微微抬起了眼,一双凌厉的眸子便含着怒气扫向了门口。
店内的氛围瞬间僵住了。
陈云书此时自是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秦国公,往常可是非皇宴之菜绝对不食、非宫婢灼洗试毒过的碗筷宁可不用,今日怎么就忽然有此兴致,愿意来这般市井小店吃饭了?
这就不怕脏着自己的手了?他心中嗤笑道。
“顺德将军也来了?今日我这小店还真是蓬荜生辉。”正此时,宋祁越却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食盘,上置两个陶瓷大碗,有热气在滚滚蒸腾,浓郁的奇香扑鼻而来,顿时便叫人口水横流。
“适才听这位郎君说,城中今日似乎是有盗贼异动,我还以为顺德将军您会很忙,本想着等多做些食物再送过去的,怎的您这就先过来了?”他神色淡然,眸光轻轻扫过秦国公的蟒袍,却又自动忽视掉,“周围百姓许是也听到了传言,所以今日都不怎么敢出门了。我这饭馆今日晨间便冷清的很,这不午间刚至,才来了唯一的客人呢。”
陈云书眉头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