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呼。
感受到了两股视线投来,雯清忙落下已经吃干净的瓷碗,旋即拿起帕巾擦拭眼泪,嗓音温婉却又到了些许的沙哑:“妈妈我无事,只不过就是……”
她忽而顿了顿,旋即轻声笑道:“只不过就是,想起来那个不存在的家罢了。”
老鸨闻言未语。
待到片刻过后,二人吃过早膳拂袖离去。还顺便给阁中姐妹也点了几份,由精致的红木盒子装好,稍后便会有小厮来取。
人生或有遗憾和不舍皆是常情,宋祁越在外求学行走多年,早就看过了无数的世情冷暖,因此也并未觉得那姑娘在店中落泪有何不妥。能有人在这饭馆中席坐一方天地、品尝一碗家乡饭、诉出一些不悦事,便也是他这饭馆建立的缘由了。
不知情以何起,但清楚了心思,总会做出更合适的决定来。
雯清会有什么决定?
宋祁越边装着食盒,边在脑海中计算着今天的食材花销,并没将点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香云阁的小厮很快来到,并将那份食盒给带走了。
而在这之后的宋祁越,便挽起裳袖继续忙活,哪怕不见客人进屋吃饭,他也始终都没停下动作。左擦擦、右掸掸,这里挪动位置、那处换个盆景,倒是也挺乐此不彼的。
毕竟这次终于,是自己的店了!
宋祁越面上虽说不显,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连手上的动作也轻快了不少。
因着今晨是酩越饭馆开张的第二日,他的名头还没能在金陵城打出去,所以来此处吃饭的客官并不算多,整整一个早上算下来,也不过才五桌人而已。
但他却并没觉得难过。
待到早膳的时间结束,街道上行人也逐渐增多,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也络绎不绝。
“郎君!午膳菜品已经买好啦——”阿桡从后厨走出,“适才从后门进来,瞧见地上有些水渍,莫不是这屋漏水了?”
宋祁越点头应是,又说了待到晚上再去修,这才问着:“菜买好了?”
阿桡连忙嬉笑道:“那是自然!我今儿去的可早,集市上都还没什么人,那上好的五花肉随着我去挑!啊郎君,我当然没有乱买,都是按照你写出的单子去买的,半点斤两都不差哦——”
宋祁越见状轻笑,旋即让阿桡在前厅候客,自己则回到后厨处理食材,心中自然也想好了午膳菜品。
——
将近午时,天热难耐。
季二柱刚刚下连夜工,正拖着疲倦的身子往樊燕巷走去,想着最好能再走快两步,这样就能赶在阿娘做午膳的时候到家,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了。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连着做了整晚的工,早晨也只是吃了主家发的馒头,现下几乎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前一片晕眩不说,感觉只要捎来一股轻风,就能直接将他给带倒似的。
不过银钱倒是多发了。
今日共发了整月的九十文铜钱,可以给阿父阿娘都换件新衣裳,可以给邻居翠娘买条新的帕巾……
季二柱正美滋滋的想着,忽有一道极为勾人的肉香,缓缓钻进了鼻尖。
“我的个娘嘞……这肉也太香了……”
他口中唾液忍不住的分泌出来,感觉腿肚子也不跟着打抖了,好似是被这股香味直接攒起了精神,径直的便朝着那家酩越饭馆走了过去。
明知道这地界他来不起,许是也看不起、吃不起。
但是鬼使神差的,季二柱还是问向了站在门口的小少年:“这、这是做的啥啊?闻这肉香,比那知月楼的还美嘞!”
阿桡一听有人夸自家郎君,当即腰板便挺直了,刚想说些应和的话,却又忽而想起了郎君的叮嘱,这才又讪讪的收回了心思,忙同人家解释。
“客官过谦了,掌厨今日午膳做的红烧肉,要不要进店尝尝?”
季二柱连忙摇手:“不、不、不用了!”
天娘嘞,那可是红烧肉!一盘子少说五文多则十文,他可吃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还是闻闻味就得了!
阿桡见状,便拿出郎君叫他说的话,含笑复述:“客官莫急,我家郎君说了,今日午膳可才用拼盘形式,三样菜品、一份热汤、主食管够,每人仅需五文铜钱。”
季二柱差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三菜一汤,五文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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