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马车的棚子均被拿掉了,上头堆置着各种粮食和衣物,看起来像是运送物资的。
马车沿着东大街往外城行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沿路响起,很快就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
“这是……这是安禄府的马车!乖乖嘞,怎么这么大排场啊?”
“看这样子,是要往哪里送吃的吗?”
“这是不是往外城的流民居所去的?那里又脏又乱,祭酒大人干嘛去?”
“哎哎哎看最前头坐着的那个,是不是祭酒大人的侄儿,宋泠啊!?”
“我瞅瞅,好像是呢,但不确定,再看两眼。”
“你们谁去问问,我好奇……”
因着现下还未到开市的时间,所以这群百姓们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半晌后,最前头的马车及近。
众人抬眼瞧去,只见上头坐着个模样俊俏清瘦的少年,其嘴角微微抿起,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马车的行进方向。
这可不就是宋泠吗?
人群中略有骚动,不过多时,一名中年男子便被推了出来。
他有些局促,很想回到百姓之中,但最终还是抵不过众人希冀的眼神,神色惶恐的追了上去。
为了避让行人,马车行驶很慢。
中年男人快步跟着第一辆马车往前走,见宋泠低头看他,这才搔了搔头尴尬的开了口。
“敢问宋小郎君,这、这么多的马车,是去作甚的?”
宋泠眉眼微挑,眸中盛满喜悦。
“伯父前几日去了流民居所,瞧见那里的场景心生怜悯,所以今日特意开府放银,运送这些粮食过去,并亲自为流民们做施饭。”
顿了顿,他语气中颇有些就骄傲:“伯父也说了,流民、百姓均可前往,施饭分文不取。”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被周围百姓听见。
而这句话也宛如天惊石破,顿时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不可置信的交头接耳起来。
——祭酒大人,居然要开府放粮!
毕竟外城的那处流民居所,明面上已经被京兆府尹管制的很好了。
百姓们虽然大多都知道那里的情况,但朝中始终没人愿意插手此事,怕的就是惹到一身腥。
达官贵胄、高门显赫,哪位大人不是端着面子,生怕与底层人扯上关系?
可祭酒大人这次,他、他不仅插手了……
居然还打算直接走进流民中去,亲自起灶为他们做饭!
这才是让百姓们最为震惊的原因。
因此一时间,长街上热闹喧哗,都在讨论着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哪怕帮着祭酒大人打打下手,一赏俊颜……咳咳,一赏其施粮壮举,也是极好的!
而跟在马车旁边的中年男子,更是震惊到滞愣在了原地。
待到再抬头时,马车已经渐行渐远。
只有沿路作响的叮叮当当声,才让他恍然觉着,清玉京也不止是冰冷的。
而再小的消息,都抵不过口口相传。
安禄府的马车又在长街行过,那阵仗实属也不算小了。
于是很快,一则“祭酒大人善人善举,开府放粮支援流民,并亲自洗手做羹汤”的消息,便传进了大街小巷。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小乞丐的助力。
毕竟这些小家伙们,昨日晚间便都各拿到了五个铜板,卯足了劲在今日卖力吆喝呢。
那位帅气的大哥哥可说了,务必要让,全、京、皆、知!
而这条消息,也很快的传进了国子学内。
今日上午课程不多,当秦阿四气喘吁吁的跑四厅六堂时,一众监生正伏在桌案上翻看讲义。
片刻后——
“施施施、施饭!还是祭酒大人亲自……天爷啊,我要去帮忙!”
“可是即将要月试了,我们的温习也不能落下。”
“忽然有点惭愧,那处流民居所,以前我瞧着也深觉心酸,但从未……”
“祭酒大人,这是在为我们,以身作则啊!”
“我觉得还是好好温习吧,祭酒大人肯定不愿看到我们荒废学业。”
……
监生们侃侃而谈,却始终拿不准主意。
而这时,倒是岑盛元站了起来,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说着:
“月试在即,我们还是不要擅自离开国子学,但若是有哪位郎君温习完毕且无其他要事,也可以择情去帮帮祭酒,如何?”
这倒是颇合众监生的心意。
因此一时之间,众监生们都纷纷安静了下去。
而那些本就是国子学内公认的才子们,也很快便将所有讲义再次温习了一遍,而后开开心心的去帮忙了。
剩下的监生们,则继续认真刻苦的温习,只为能尽快去帮助祭酒大人。
榜样带来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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