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赶时间,动作很快,然而有时候越着急,情况却反而更不如人意。
这边白念刚从衣柜里拿好衣服,贺骁就凑了过来,好奇道:“又去画画了?一天天的,都在画些什么呢?”
美院一向自由散漫,个人的创作更是多靠灵光一闪。白念也说不清自己在画些什么,想了想,只得道:“看灵感,都可以画。”
贺骁:“那你下次来看我打篮球呗?”
白念:“为什么?”
贺骁:“你可以来画我打篮球。”
白念迟疑片刻,一时间有些纠结。
一方面,贺骁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他除了完成油画系的作业之外,个人也很喜欢人设创作,这需要他掌握大量的人体速写,而运动员无疑是他最佳的观察对象。
但另一方面,他又实在不想和贺骁扯上关系。
一旦欠了他这个人情,后面势必要用更多的事情来还。
“算了,”白念摇了摇头,推脱道,“我最近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去。”
贺骁却径直道:“那就这么定了,下周日,记得来啊。”
“……”
白念无语:“不是,我还没答应去呢。”
贺骁:“必须去!”
“去什么去?”没等白念开口,身后的顾清辞突然道,“看大猩猩打球,还不如来看我跳舞。”
贺骁:“?你骂谁大猩猩呢?”
顾清辞双手环胸,姿态高傲又优雅:“你说呢?”
“我是大猩猩?”贺骁被他气笑了,“如果我是大猩猩打球,那你就是大白鹅扑水。”
顾清辞:???
至此,两个人正式开始进入斗嘴阶段。话语的密集程度,让白念这个嘴笨的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白念本来想让他们别吵了,但他实在是无法突破这二人奇奇怪怪的氛围,犹豫了一会儿,他偷偷摸摸抱着衣服跑了。
他目标是洗手间,然而人刚走两步,就被两只手双双拽了回来。
顾清辞和贺骁一人抓着他一只胳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说,你是要看大猩猩打篮球,还是要看我跳舞?”
“说,你是要看大白鹅扑水,还是要看我打篮球?”
白念被二人挤在中间,一边是武力胁迫,一边是感情冲击……
“我都去,”白念败下阵来,妥协道,“我都去行了吧?”
顾清辞和贺骁对视一眼,依旧谁都不服谁。
白念没注意到二者的较劲,又对顾清辞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用问我,你跳舞我本来也打算去的。”
“真的?”顾清辞笑了起来,他给了白念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练习!”
白念拍了下他后背:“嗯,加油。”
贺骁顿时整张脸都绿了。
于是等顾清辞松开白念,他立刻也跟着抱了上去。
白念:?
“愣着干什么?”贺骁把白念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像是在高中门口威胁人的恶霸,“也给我加油啊!”
“啊?哦,”白念身体被贺骁双臂捆成一条,只得磕磕绊绊地说,“那你也加油?”
贺骁得意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严时律从实验室回来,刚推开寝室们就看到了这一幕。
白念和贺骁紧紧抱在一起,亲密无间,仿佛之前的嫌隙已经消失无踪。
寝室门口,严时律的动作有一瞬停滞,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座位前。
“记得一定要来啊!”贺骁拍了拍白念肩膀。
“咳咳……”白念身板弱,差点儿直接被他拍散架了。
贺骁一脸嫌弃:“你行不行啊?这就受不了了?”
“……”
白念推开贺骁,扯了扯自己被弄皱的衣服,小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是双开门冰箱。”
“什么双开门冰箱?”贺骁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顾清辞笑了起来。
贺骁意识到这个词不是赞美,不悦道:“喂,你笑什么笑?”
顾清辞翻了个白眼,随即优雅地转过脑袋,根本懒得搭理他。
在顾清辞那里吃了瘪,贺骁又来迫害白念。他一把抓住白念肩膀,气势汹汹地问:“双开门冰箱是什么意思?”
白念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就是夸你身材好,肩宽腰细,头小,像是一个双开门冰箱。”
“真的?”贺骁将信将疑。
白念举手保证:“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顾清辞。”
顾清辞点了点头。
贺骁霎时高兴起来,他拍了拍白念肩膀,朗声道:“算你识相,今天哥请你吃饭吧。”
“我今天……”白念话还没说完,一道冷淡的声音突兀传来。
“聊够了没有?”严时律站在一旁,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要走了。”
“走了?”白念看了眼时间,有些纳闷,“不是说11点走?”
严时律却不回答,径直走出了寝室大门。
白念想留下严时律,却被贺骁一把拦住:“走了?去哪儿?说好了我请你吃饭。”
“我和严时律约好了。”白念有些着急,急忙推开贺骁的手追出去,严时律的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说好了一起走,怎么都不等他呀?
白念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他倒不是一定要和严时律一起走,但去别人家里拜访,他比主人到得还晚,也太没礼貌了。
倒是严时律,明明还没到约定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擅自提前出发。他澡也没来得及洗,身上都还沾着颜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反正人都走了,白念也不着急,他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却没想走到寝室大门口看到了严时律。
他站在一颗茂密的梧桐树下,穿着一件白衬衫,显得他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严时律竟然还在等他?
白念有些惊讶,连忙小跑了过去:“走吧。”
严时律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双锐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白念有些茫然:“怎么了?”
“我妈妈让我在学校多照顾你,所以我之前一直防着贺骁欺负你,”严时律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声音冷清,不含一丝情绪,“但既然你和贺骁关系好,那我就不管你了。”
“李卓阿姨让你照顾我?”白念愣了一下,回想起前些日子里严时律对他的关照,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但是……
白念仰头看向严时律,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和贺骁关系好了?”
严时律声音更冷:“刚才我进来,你们还抱在一起。”
白念:“那是他让我帮他画画,强行抱我的。”
严时律:“昨天你还帮他洗裤子。”
“谁帮他洗了?”白念难以置信,“那是他自己洗的。”
严时律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洗的?”
白念:“对啊,我拒绝他了,是他自己洗的裤子。”
严时律呼吸一滞,沉默了好久,才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严时律家门口。
李卓打开防盗门,见到门外的冤种儿子,罕见地“哟”了一声:“今天心情不错啊?还知道冲我笑了。”
严时律一怔,又迅速恢复成了冰块儿脸:“没有,我完全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