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入学最快的学生了,也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战斗系的Omega。”汉斯走在前面,不由得感叹道。
在没有见到雀秋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Omega,更不知道还有这么又漂亮又能打的Omega。
雀秋一边轻轻拍着口袋抚慰毛毛,一边应声:“接下来是安排宿舍吗?”
汉斯点点头:“学校的住宿区一共分为了三个部分,分别是Alpha宿舍、Beta宿舍和Omega宿舍。每个宿舍区之间都加固了信息素阻断屏障,以免发生一些什么意外。”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住宿区,第一个迎面而来的就是Alpha的宿舍。
“学校里Alpha学生是最多的,所以他们的宿舍楼也最多,是四人一间。”
雀秋抬头观察着面前的建筑群,整体呈黑色,墙面显得有些粗糙,像是刚修好就投入使用的一样,连该有的美化装修都没做。
接着便是Beta的宿舍区,和前面Alpha的宿舍区一模一样,只不过相较于楼栋数量上来说,Beta这边的宿舍楼要更少一些。
他们穿过两个区域的建筑,虽然正是上课的时间,宿舍没有多少学生,但所到之处,依旧引起了相当大范围的围观。
雀秋走在一群拥有着各种动物特征的Alpha和普普通通的Beta中间,即便有汉斯帮忙维持秩序,可还是免不了有无数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好奇的、仰慕的、炽热的……
他们如同最狂热的信徒亲眼见到神迹降临那般,疯狂的渴求着Omega的眼神降临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Alpha。
每一个Alpha的眼睛里,都写满了装不下的渴望。
雀秋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反感这些人在看到自己之后的眼神,而是产生了一种困惑。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濒临旱死的植物一般,仿佛从发芽开始,就从未汲取到过一星半点的水份。
雀秋甚至是产生了一种心惊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些Alpha究竟被基因病折磨了多久、压抑了多久,才会对Omega显露出如此病态的渴望。
汉斯只当雀秋是接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围观,毕竟Omega们一向是最讨厌被Alpha注视的,于是赶紧说:“你别在意,每次有新的Omega入学,这些小子都会这样。他们就是太高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这一点雀秋倒是相信。暂且不说在城门审查时遇到的那个一听说自己是个Omega就立刻放行的黑鹰Alpha,就说刚刚遇到过的那些Alpha学生,虽说看向他的眼神过分热情了一点,但雀秋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对自己并无恶意。
“没关系。”雀秋淡淡的说。
汉斯松了口气,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距离感的Omega,实际接触起来这么好相处,比他接手过的任何一个Omega性格都更加好一些。
在这些Alpha热切的将目光投向雀秋时,雀秋同时也在观察着他们。
他发现,似乎每一个Alpha的脖颈上都带着一个黑色的皮革带扣项圈,外观非常普通,和他见过的犬类使用的拘束带差不多。或许是因为勒得太紧,很多Alpha的喉结处都微微的凸出鼓包了,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呼吸困难。
雀秋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汉斯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啊,这个啊,这个是专门为Alpha发明的束缚项圈。根据帝国法律的规定,每个成年后进入学校的Alpha学生都必须佩戴。”
“束缚项圈?”
汉斯解释道:“这种项圈在贴近Alpha腺体的地方装备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信息素检测反应仪,能够同时抓取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当反应仪发现佩戴者周围出现Omega时,如果检测出Alpha体内短时间里产生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就会通过刺入Alpha腺体的方式释放高浓度的阻隔剂,以防止Alpha因为见到Omega太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作用效果大概等同于抑制剂,只不过比抑制剂更加安全无害。”
安全无害吗?
雀秋看向那些带着束缚项圈的Alpha。因为皮革的边缘太过于坚硬,以至于他们中的很多人与其接触的皮肤部位都被磨出了厚茧。更有甚者,接触的部位贴着一张又一张的创可贴,不难想象在创可贴的下面,是已经被磨到烂红乃至出血的皮肤。
除了身体上本不该遭受的伤痛之外,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却要戴上和狗项圈差不多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心疼还是愤怒?
可那些Alpha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会因为束缚项圈戴的太紧而呼吸不畅,拿手勾住皮革的边缘扯一扯获得片刻的有限的“自由”,但也仅限于此。
雀秋看向汉斯:“可是你没有戴。”
汉斯说:“我在上学的时候也戴过这样的束缚项圈,四年。”
“一开始会很难受,吃饭的时候吞咽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不要说训练了,就连晚上睡觉都会因为突然地呼吸不畅而像经历了窒息一般从噩梦中惊醒。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会痛吗?”雀秋轻轻的问。
汉斯没听清:“什么?”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关心过束缚项圈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而眼前的Omega指了指他的脖子,偏软的少年音轻声道:“腺体会痛吗,在被反应仪刺入释放阻隔剂的时候。”
随着雀秋的话,汉斯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感受着本该平滑的软肉上凹凸不平的表面,苦笑道:“当然还是会痛的,毕竟是针刺嘛。再说了,在身体正愉快的释放信息素的时候,突然被高浓度的阻隔剂硬生生打断,会产生一种晕眩的恶心感,然后就感受不到Omega的信息素了。”
“这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嗯……就像是本来正在欣赏风景时,突然就失明了,完全的陷入黑暗之中的恐慌那样吧。”
而且这样的疼痛和恐慌还不是一次两次,和汉斯一样的Alpha们,四年间要不断地被迫承受无数次。
明明是很难以忍受的事,却被汉斯说得轻描淡写:“这样经过反复的训练,可以保证Alpha在没有束缚项圈的时候也不会再产生过激行为,也就不用再佩戴束缚项圈了。而且要是没有经历过这种训练的Alpha,可是会终生在规定时间内注射抑制剂的,即使是发情期间也一样。”
雀秋不再说话了。他沉默的跟在汉斯后面,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刚见到的那些脖子上佩戴着束缚项圈的Alpha。
他们在见到自己之后表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激动,而在这种本能的激动背面,是否正承受着汉斯所说的痛苦呢?
Alpha在见到Omega后会本能的产生快乐,这样的快乐就像一株玫瑰在被阳光亲吻过后、在被雨露沐浴过后、在被清风抚摸过后一样,是刻在基因之中的直觉选择,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天性。
这样人为的压抑本性的脱敏训练,和训狗有什么差别,又怎么不会导致基因病在Alpha中高发?
两人一路沉默着,很快就来到了最后的Omega宿舍区。和前面两个区域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虽然楼栋最少,但单从外观上来看,一眼便能看出来是最用心的,华丽程度堪比城堡,可谓吊打Alpha和Beta住的“贫民窟”。
并且不同于前两个宿舍区的“荒凉”,Omega的宿舍区楼前竟然还栽种了一些植物,大多是仙人掌,也零零碎碎的有几棵小雏菊等植物。
和主城区那些快死了的植物不同,这里的植物状态要好一些,至少看上去终于不是光秃秃的了。不过比起雀秋印象中茂盛的样子,这些植物依旧还差的远。
见小Omega一直盯着那些植物看,汉斯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满足表情:“果然,Omega都会更喜欢植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