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我伟大的王。”
凯德看起来心情不错:“海因茨,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和总管商讨后宫的管理事宜。昨天的机甲比赛你看了吗?”
海因茨转了转眼珠,谦虚道:“臣还没有得空看,想必有精彩之处?”
凯德被他点中,愉悦地说:“你预料得不错。昨天有个选手当众向我效忠表白,我决定给他个机会,让他入宫觐见我。”
海因茨惊讶道:“是怎样的表白,能打动您的心?”
凯德沉醉在被崇拜的感觉中:“他当着九十亿星际观众的面喊了‘是,陛下’。”
海因茨抿起笑容,相当真诚地夸:“喔,那可真是‘忠诚’啊。”
·
俗话说,多个人,多条门路。
白翎到小宠宿舍区打一圈,主要还是为了找渡鸦帮忙。
渡鸦是帮派的人,既然能怀上帮派老大的蛋,内部消息掌握得绝对不少。况且这人江湖义气重,白翎刚把小番茄和韭菜馅饼放下,渡鸦便翘了翘腿: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白翎就喜欢这种明人不说暗话的方式。
他说明了来意,告诉对方,自己想从一个死亡账号里搞到数据。
确切来说,白翎想找回D先生的账号名。
帮派生意广泛,鱼龙混杂,内部能人异士很多,想找黑客做到这点应该不难。
渡鸦点点头,果然二话不说就帮他联系到一个。
那边接通了,第一句却吱哇喊着:“渡鸦老大您啥时候回来啊,头儿找不到你都快发疯了!”
渡鸦冷笑:“让他发。”
对面支吾着不敢吭声,渡鸦三两句交代了事情,再嘱咐一句:“别告诉他我找过你,否则你小命不保。”
对方狗腿地回答:“知道知道,我肯定不会告诉头儿的。我办事,你放心。”
白翎知道那个“头儿”十有八九就是库南。
他看着渡鸦悠然点起香烟,袅袅白雾升腾飘转,挑了挑眉,问:“我还以为那个头儿强迫了你。”
渡鸦皮笑肉不笑,抖了抖烟灰:“他确实囚禁过我。打架打不过我,争权也差点,只有靠那方面征服我。”
原来是帮派二把手和一把手的恩怨情仇录。
渡鸦悠悠抽了口烟,颇有些媚视烟行的意味,“不过一开始我还挺享受的。”
白翎:“?”
渡鸦淡淡说:“他活挺好。”
白翎:“……”
该说不愧是渡鸦吗?鸦科中体型最大的品种,心理素质果然不是一般的强。
鸟类的脾性有时候和古地球的宠物猫宠物狗很相似。
体型越大实力越猛,对外适应能力就越强,更亲人,也不容易应激。反而体型小的,比如吉娃娃那些,见到人就会吓得狂吠。
渡鸦这个体型,应该相当于鸟中杜宾吧……
一小时后,白翎坐在贫民区地下街一家不起眼的终端维修小店里。
黑客摊着手,无奈道:“你应该知道,被系统判定死亡的账号肯定是没法再登录的了,除非你能从政府方面复活账号。”
“不过那种权限,我实在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有帮你找回app数据和聊天记录。”
白翎表示理解,说了声谢谢,便握着终端走了。
有了D先生的账户主页,他就可以重新联系上对方。点开那道熟悉的黑色头像,用新账户发送私信,白翎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
[*(未发送)您好,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提示:您不是对方的好友,消息已屏蔽]
[(未发送)我没有死。您近日方便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提示:您不是对方的好友,消息已屏蔽]
[(未发送)我……]想见您……
手指僵在半途,最终失落地按灭终端。
未发送,未发送……他与D先生之间,仿佛总是棋差一着,不是我错过了你,就是你接收不到我。
如果放做上辈子,白翎可能会就此放置,等个十天半个月,等D先生上线为止。
但现在,他想起郁沉的温言鼓励,不禁多了些勇气。
而且他还年轻,他身边还有可靠的朋友。
白翎一个通讯打给了播音员。
播音员:“啊……我的朋友,你是想寻人是吗?没问题!正好我们的业务扩大了,我被提拔为新平台的主管。在每天的黄金时段抽两分钟帮你口播一下,肯定可以。”
“不过关于这件事,我还是会和上头打声招呼。”
白翎轻声说:“好的,麻烦你了。”
既然要打招呼,那么郁沉肯定会知道。
希望那条人鱼晚上不要反应过激,太过生气。
·
不知不觉中,白翎走到了车站。
他抬头望了望附近,下意识觉得这里陌生又熟悉。
顺着模糊的记忆,由直觉操控身体,一步一步试探着往下走。他穿过马路,对着小巷探头探脑,走过弯弯扭扭的小路,景物有些熟悉,却感觉哪里不对。
哦,是了……
他重新走了一遍,这次是按着以前步行的节奏。一瘸一拐,一步一停,淡黄的天空如翻开的金鱼肚子,在视线里摇曳晃撞,这就是一个病得快死的瘸子视角。
经过层次不齐的自建房,低矮屋顶晒着五颜六色的床单和衣服,廉价洗涤液味在空中飘散。
白翎深深呼吸着那股味道,那是曾经属于他的味道。
视线凝向这条路的尽头,他有种预感,一切解释和源头就藏在那里。
那个狭小、充满霉味的半地下室……
他死前租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