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到这条微博时, 季霄刚从地下车库出来，正准备上电梯。
他脚步一顿，先是熟练地点开照片, 加载原图, 保存。
然后才把目光落在照片上。
九宫格照片中不仅有季宵在红毯上的照片, 还有内场图、以及上台领奖的照片。
照片是这个账号一惯的氛围感风格。
其中一张，是季霄坐在一众明星中间，抬起头看向内场的大屏幕。
身后是被虚化的灯牌，霓虹色星星点点的光圈, 氛围感十足。
他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勾起的唇角溢出笑意，满满鲜活热烈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评论里的粉丝简直忙不过来, 不仅要舔颜, 还要问棉花娃娃。
【啊啊啊啊突然感觉季霄霄很适合演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谢谢老婆把我的老公拍的这么帅！】
【？楼上你怎么回事？】
【有名利场的感觉了，矜贵傲娇的小少爷！】
【红毯的视频我已经看了十几遍了……】
【这个笑真的蛊到我了！】
【我好像看到自己的灯牌了！！！就在季霄霄头顶往左边数第三个，那个蓝光就是我啊！！！四舍五入同框了】
不过对季霄来说, 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
拍的真帅！
已经走进电梯的经纪人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开口：“怎么不进来？”
季霄脸上带着隐隐的得意，迈着长腿走进电梯，然后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对方：“看, 帅不帅？”
经纪人：……
方弈已经习惯了季霄的性格，他没有接腔, 而是熟练地换了话题：“对了, 关于生日应援的事情, 公司的意思是尽量低调。”
毕竟, 这是季霄出道后的第一个生日, 各大站子早就开始提前准备应援, 但发出的大部分申请邮件都被公司拒绝了。
毕竟季霄的人气太高，很容易被对家拿应援的事情做文章。
“我知道。”季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屏幕上的微博，期待又好奇地问道：“那这个呢？”
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在回家的路上就吃瓜吃了个饱。
看到转发心动站的那几个账号后，别人可能没办法把这几个账号联系到一起。
但季霄早就知道了内情，就算他再傻……也能轻易猜到真相。
他没想到……原来时笙的站子也是林棠开的。
说好的喜欢甜妹呢？
而且，居然还有方执！
当初参加餐厅综艺时，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于是，看到了这几个账号的“丰功伟绩”后，季霄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别扭和好胜，彻底变成了佩服。
再加上林棠发布的棉花娃娃预告，他最后的一点点别扭也被抚平了。
这，应该是给他的生日礼物吧？
抛开段清野不谈的话，那他就是第一个！
方弈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卖周边算什么生日应援？
季霄脑子没问题吧？
“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
季霄仿佛猜到了经纪人在想什么，一边往外走，一边得意地开口科普：“你知道这个周边有多火吗？二手市场都卖到四位数了！”
四位数？
方弈有些惊讶。
他确实没怎么关注过这些，只知道心动站当初售卖周边上过几次热搜。
但，这不就是一个毛绒玩具吗？
有这么夸张吗？
方弈低下头，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条微博下的评论。
【纯路人，想问问这个周边怎么抢？】
【啊啊啊是不是在季霄生日那天发布？】
【我能dream一个演唱会同款娃衣吗！】
【本来有些淡圈了，看到这条微博麻溜收拾包袱回快乐老家准备抢购】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画手姐姐真的好高冷，别家的单子都不接的……】
【只要定价合理，我准备买五个！】
方弈忍不住咂舌。
这么抢手的吗？
这么看的话，明明是卖周边，但却更像是粉丝福利。
没看到别家也都想要吗？
甚至还能吸引一波路人好感度。
表面上看，是对方赚了钱，但从结果来看，反而是季霄收获的好处更多。
用作生日应援的话，确实很合理。
想清楚后，方弈眉头舒缓了几分，开口说道：“好吧，但是我还没收到她的邮件申请。”
虽然棉花娃娃是Q版原创形象，但依托的还是季霄本人。
售卖的流程和普通PB是一样的。
季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难道不是生日礼物吗？
看着他的表情，方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口：“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跳出了一条邮件。
是林棠发来的。
方执低下头，大致扫了一眼，和普通的申请邮件没什么区别，售卖日期和评论里猜的一样，是季霄生日当天。
只是，当他看到价格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
这么便宜？
这能赚到钱吗？
方弈顿时为刚才的揣测有些愧疚，连忙叫住了正要进门的季霄，开口：“等一下，我收到邮件了。”
季霄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将经纪人拉进房门：“来来来，进来说。”
其实，类似的申请邮件只是必要的流程。
对于经纪人来说，只需要审核一下粉丝或站姐发布的周边会不会有损明星形象就足够了。
明星本人也不会过多关注。
但这会，季霄格外好奇自己的Q版手稿会是什么样的。
他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邮件，唇角明显翘起。
一旁的方弈想的却更多，他想了想，开口：“这次的分成，定5%吧？”
提出这个数字，他也是有考量的。
一般情况下，季霄的分成是10%。
但林棠售卖的周边定价确实太低，看起来不像是为了赚钱，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降低分成。
但令方弈没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季霄反而开口问了一句：“哥，你知道清野给心动站的分成是多少吗？”
？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方弈开口：“他没要，但你跟他的情况不太一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霄打断了。
“那我也不要。”
方弈：？
这时，季霄看着邮件，有些惊讶地开口：“哥，你看到价格了吗？这个价格不会亏钱吧？”
方弈也不懂这些，他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
但，估计是赚不了太多。
季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我要不要个人给她补贴一点？一笔订单补10%？也不知道能卖多少……五万？十万？”
方弈：？
你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吗？
不对，哪儿有明星倒贴钱让粉丝出周边的啊！
方弈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无奈地开口：“明天我先去问问赵姐吧……”
虽说有段清野不要分成的先例在，但季霄好歹是顶流，不要分成的话多少有点“掉价”吧？
这种破格的申请，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
第二天。
星越娱乐办公室。
“不要分成？”
赵袁欣抬起头，拧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方弈笑着开口解释：“是，我原本想着只要5%的分成，但季霄觉得这也是粉丝的心意，正好赶上他生日那天……就当是给粉丝们的礼物。”
赵袁欣伸手敲了敲桌面，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上次段清野的经纪人王冬冬也申请过不要周边分成的事情，当时她很快就答应了。
毕竟，心动站的情况很特殊。
包括后续的售卖情况，她也关注过，引发的反响还不小。
但，季霄的情况不同。
星越娱乐的政策原本就是向粉丝倾斜的，艺人分成也是业内最低的，就连粉丝选择自费不盈利的方式制作周边，都可以在官网上申请相应补贴。
这种情况下，以季霄现在的人气，不要分成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太好听。
经纪人方弈又开口替林棠争取了一下：“赵姐，季霄新专辑的封面就是这位粉丝拍的，而且，她的定价也很低……”
听到这句话，赵袁欣终于开口：“邮件转发给我看一下。”
方弈的动作很快，电脑屏幕右下角瞬间出现了提醒。
赵袁欣点进去，看到价格的时候鼠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下滑。
当她看清楚申请人的个人信息后，她愣住了。
林棠？
她立刻调出了当初“心动站”的申请邮件。
最后面是一模一样的个人信息。
赵袁欣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发现粉丝双担这件事，而是瞬间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季霄的这位粉丝和心动站姐是同一个人的话……
难道其他的几个账号……也是？
这其中，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方执的个人站。
星越娱乐为了争取方执签约，曾认真研究过他过去的经历和走红路线。
在公司会议上，宣发部还曾以“限定梦境”这个账号作为案例，来规划演员部新的宣传策略。
结果，现在她突然发现，这几个账号有很大的可能性都是同一个人？
“赵姐？”
经纪人方弈看对方久久不说话，小声提醒了一句。
赵袁欣如梦初醒，抬头看向方弈，眼神复杂。
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可以，那就不要分成吧。”
方弈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同意了，但他反应极快，连忙笑着开口：“谢谢赵姐。”
终于把季霄的事情搞定了！
要是让赵姐知道季霄想倒贴钱的事情，不得气死？
等方弈走后，赵袁欣从内网里调出了时笙的资料，眼神落在屏幕上，久久没有移动。
原本像时笙这样的小艺人，她是不会特别关注的。
但因为牵扯到了“心动站姐”……她不得不多想了。
光是拿出一档综艺应援就足以让业内惊讶了，更别说她现在了发现了对方还有其他的账号，简直捧一个红一个。
就连公司工作能力最强的经纪人都不敢这么保证。
赵袁欣看着时笙的资料，认真地思考着。
论长相，时笙在圈里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她的经纪人之前交上来的艺人规划方案，也是稳妥的路线，挑不出太多毛病。
一边上演技课一边拍戏，在影视城磨练几年，以后绝对不缺机会。
昨天的红毯，更是凭颜值引发了热度，有不少媒体都发了她的照片。
至于时笙演唱&#爆火，确实超出了她的意外……
赵袁欣思考了一会，给下属打了个电话：“给《天籁之音》节目组打电话，争取一个踢馆名额。”
“哪个歌手？时笙。”
“废话，当然是爱豆部的！自己去内网查！”
这一次，就当做之前“综艺应援”的回报。
而且，她也想看看，时笙身上到底有多少潜力。
*
另一边。
时笙的经纪人宋晴挂掉电话，有些不相信地开口：“公司居然主动给资源了？”
星越娱乐能接触到的资源很多，但因为艺人多，像她这样的小经纪人，还是要主动去替手下艺人争取资源的。
就像上次她越级找到顶头上司赵袁欣一样。
但像今天这样，公司主动把名额送到艺人手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只有一线以上的艺人，才有这样的待遇。
宋晴脸上挂着笑容，笃定的开口：“一定是因为昨天的红毯照片！”
昨天微博之夜结束后，各大营销号都开始发布红毯照合集。
艺人这么多的情况下，只有人气高的明星才值得被盘点。
但各大营销号都不约而同地发了时笙的照片，用的还是出逃站姐发的图。
评论里也有不少人都在惊叹时笙的长相和气质。
公司应该是因为这个注意到了时笙吧？
听到这句话，时笙原本有些冷淡的脸也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嗓音带着一丝笑意：“嗯，她拍的很好。”
从一开始，宋晴就格外关注“禁止出逃”这个站子。
虽然只发了两条微博，但每一次都给时笙带来了不少热度。
这么好的粉丝，实在是太好了！
知道这位粉丝是女孩子后，她就更放心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宋晴一脸好奇地问道：“你的这位粉丝，也认识心动站姐吗？”
毕竟心动站姐实在是太出名了。
昨天晚上，光是时笙的这位粉丝转了心动站的微博，连带着时笙都涨了几万的粉丝！
这个影响力，实在是可怕。
而且，同为经纪人，段清野的经纪人王冬冬，可以说完全是被这位站姐带飞的。
她怎么能不羡慕呢？
时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和林棠私底下并没有联系，在片场见到时，虽然也会偶尔聊天，但并没有聊到这些事情。
不过，在她心里，她的粉丝才是最可爱的！
宋晴点点头，没有再多问，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兴奋地开口：“行了，时间紧急，我帮你预约公司的录歌间，你先自己选歌，我去借造型，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时笙点点头，眼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好。”
*
《尘世》剧组。
等林棠到剧组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吃午餐的盒饭了。
主要是因为有钱了，她不用再坐晚上的红眼航班，而是在酒店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上，再坐飞机回来的。
蔡哥一眼就看到了她，热情地冲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还一脸感叹地跟一旁的方执说：“我怎么感觉小棠比你还像艺人呢？这行程也太忙了。”
是的，方执是昨晚坐着红眼航班回来的。
他打了个哈欠，脸上的妆容掩盖了疲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点点头：“确实，比我忙多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林棠的墙头很多。
但围观了昨晚的事件后……实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一无所知的蔡哥还在替林棠考虑：“你赶紧拍完这部戏，小棠就能挣钱了。”
他早就了解过站姐的盈利模式。
对于演员的站姐来说，即使要售卖PB，也得等剧播结束，不然大批量的花絮图流到网上，会打乱剧方的宣传节奏。
方执忍俊不禁，笑着开了句玩笑：“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
蔡哥瞪大眼睛，低声吼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小棠这么厉害，挣钱天经地义！
方执被他的反应逗笑，再也忍不住，愉悦的笑声顿时从唇角溢出。
……
另一边。
林棠急匆匆地赶到了发盒饭的地方，面前的桌子已经空了，凌乱地堆着几个白色泡沫箱。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要点外卖了！
不是她舍不得钱，主要是剧组的盒饭真的很好吃，尤其是前段时间突然换了供应商，盒饭的档次也瞬间提升。
因为这件事，就连尘世群演名额的竞争都格外激烈呢。
发盒饭的工作人员认得林棠，看到她过来后，笑着开口：“你运气真好，最后一盒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弯下腰从放在脚边的泡沫箱取出最后一盒午饭。
林棠的眼睛瞬间亮了：“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