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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程俊仪刚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端到靠窗的胡桃木吧台边,还没吃两口,瞥见车子回来了。

抬腕看了眼小巧精致女士表,来回才两个小时不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俊仪一口面含在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透过窗户,看着两人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

道别是很寻常的,她只看到应隐对宋时璋略略颔了颔首,宋时璋也就是勾了勾唇,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多说,便分道扬镳了。

过了会儿,SUV的引擎在院内响起,轮胎滑过花砖路面,摩擦声顺着坡道远去。

俊仪一把扔下筷子,跑去接应隐:“宋时璋带你吃饭了吗?我做了番茄鸡蛋面……”

声音戛然而止。

应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坐着,正中午的阳光升得很高,短短的斜角照不穿门廊,应隐便一半沐浴在强烈的光照下,一半隐没在阴凉的影中。

“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俊仪的脚步放轻放缓。

应隐像被她的声音惊醒,抬起脸来笑了一笑:“没有啊。”她语气很振作,一种若无其事的振作:“好困,又饿又困,宋时璋抠死了,饭也不请我吃,喝了一肚子茶水。”

“咦,”程俊仪发出嫌弃语气:“他可真无聊。”

“是啊,他可真无聊。”应隐一边说,一边换上居家拖鞋。

她说话的时候才有笑容,不说话的时候,脸上就没有表情,目光沉坠着发呆。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俊仪没发现她的低落,撸起袖子。

“我想先睡一觉。下午开始工作了,你联系下庄缇文,问问她考虑得怎么样,然后把时尚大典和星钻之夜的策划打印出来给我,剩余的时间,我要琢磨栗山老师的试镜,就不用打扰我了。”

俊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一边听一边点头:“可是你才休息了四天啊。”

应隐回眸笑了笑:“俊仪,还是工作牢靠。”

俊仪还惦记着回去吃面,便没跟上去。应隐一个人上了楼,趴到床上闭起眼睛,脸枕在纤细的臂弯中。

半开的窗户中,风送入花香鸟鸣,听着让人心神宁静。

应隐静了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摸出墨黑色的丝绒首饰盒。啪的一下,机括弹开,那枚近千万的戒指镶嵌其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她忽然什么都懂了,为什么不还她戒指,而买了一枚新的、价格更高昂的送给她。因为他要她斩断前缘,干干净净。

什么“戒指物归原主,人他要了”,像某种征用,征用一件瞧得上眼愿意把玩的物件。

还挺符合他们那种人做话做事的风格的,应隐幽默地想。

应隐一骨碌从床上爬坐起来,将戒指套进纤长的无名指,继而举起手,伸开五指,迎着光反复观赏。

这不是月光,这只是一枚戒指,没什么好收藏的,该戴着招摇过市,吃喝拉撒。

她戴着戒指睡了一觉,被庄缇文的电话吵醒。

“应小姐,我接受你的offer,请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庄缇文开门见山地问。

“你家人和公司都已经处理好了?”

庄缇文在电话那端笑笑:“是的,我已经跟陈总办妥离职手续了。”

本来一个小小的公关专员,既不可能挂在董事办的人事架构下,辞职也不可能受到陈又涵的关照。但应隐没有职场经验,不太了解这种集团大公司的人事框架,因此完全没有生疑。

陈又涵听说她舍了董事办,去给明星当助理,也是有点啼笑皆非:“你怎么说服你爸爸的?”

庄缇文歪了下脑袋:“反正不感兴趣了就随时回来咯。”

“你又不是商明宝,平时精打细算的小姑娘,让你心血来潮一回也难。”

商明宝是商家最小的千金,大概是这个宇宙里最快乐的人,无忧无虑,一心隐姓埋名式地追星打榜,拿庄缇文跟她比,多少有些跨物种。

“我只是觉得她的offer很有意思,我感兴趣。”

庄缇文回着,两手撑在办公桌上,边看陈又涵签批她的离职流程,一边说:“而且我爸那个人你也知道,什么事都听商邵哥哥的。”

“你爸还去问过商邵?”陈又涵抬眸:“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说‘可以’。”

陈又涵流露出一丝悠然兴味,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闲聊似地问:“那天宴会,听说你还帮她拦了回宋时璋?”

“她让我保护她的么,”庄缇文忆起这件事:“刚好宋时璋要房卡,我就拦了。好险,他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很努力才拦住的。”

陈又涵点点头:“你原来在我这边,做事随心所欲无所谓,现在是给别人当助理,记得收敛低调,凡事从你老板的角度考虑,别帮她得罪人。”

“哇哦。”庄缇文歪头笑笑,“你说的话跟商邵哥哥一模一样。”

“不一样,”陈又涵勾起笑,“我是在教你做事,他是在警告你别给另一个人添麻烦。”

“嗯?”庄缇文没消化,但陈又涵高深莫测,不跟她讲了。

爱马仕黑金用来当公文包尺寸正好,庄缇文一手提着,走得大步流星步步生风。穿过GC的大办公室,在进电梯前,她跟应隐说:“共事愉快,应小姐。”

·

庄缇文第二天登门入职时,应隐正在天台跟程俊仪对戏。

她绑着蓬蓬的丸子头,的大卫衣,宽松的奶白色运动裤,看着像个小姑娘。见人来了,她收了工卷起剧本,将庄缇文上下看一遍。

白衬衫,铅笔裙,五厘米的标准黑色高跟鞋。应隐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笑道:“不用这么职业,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们有时候行程赶,或者上通告,要站好久,穿高跟鞋受罪。”

庄缇文点点头:“好。”

“我空的时候会住这边,忙不过来时,就住市中心公寓。你房子租在哪儿?”

庄缇文早有预备:“大学城那边,租金比较便宜。”

“通勤很远吧?”应隐对公共交通不太熟悉。

庄缇文准备周全不慌不忙:“三十六站地铁,两条线,一个小时五十五分钟,还可以。”

“太远了!”应隐震撼于她的忍耐力:“你还是跟我们一起住吧。”

庄缇文:“……”

“我的工作颠三倒四,你住过来更方便。虽然名义上是助理,但我没有执行经纪,所以你干的其实是经纪人的活。”应隐耐心中透着随意:“先试试看,如果不适应,我们再调整。”

庄缇文虽然是香港人,但家人给她在宁市这边买了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市中心顶级公寓,是回家就能泡上澡、不管天气如何室内始终能精准保持湿度53%的全智能远程家居系统,以及,二十四小时贴身管家服务。

她笑容僵硬嘴角抽动,已经开始后悔了。

事情敲定,程俊仪热情地带她去房间:“你看,是不是很大?我跟你说,这个床超级舒服的!”

庄缇文看了一眼,没有独立浴缸。她的泡澡生活结束了,以后要过上兢兢业业装穷,休假时开六星级顶套报复性消费的生活了!

程俊仪一走,她趴到床上发微信控诉商邵:「都怪你,我好好的房子没了,要跟人过群居生活。」

繁华林立的玻璃大楼间,迈巴赫平稳疾驶而过,留下一道优雅的黑色影像。

坐在后座的商邵,一通电话正好讲到了尾声。

“宁市这边有联系,但我暂时没空去见。”他笑了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操心我,有空还是关心一下陆陆在喜马拉雅那边有没有高反。”

对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商邵思索了片刻:“联姻的事暂时不考虑。”他勾了勾唇,语气很淡:“你告诉商檠业,到宁市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干涉我的婚事,免谈。”

林存康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这两年来,父子关系急剧恶化,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已经远没有了最初的温柔温和。

挂了电话,车里明显低气压。商邵闭上眼,微蹙的眉心压着烦躁。

“夫人其实也难做,她帮你物色的姑娘,品性样貌家世都不会有错的。”林存康劝道,“不如抽时间见见?”

商邵抽出一支烟,搭着中控的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时,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淡青的阴影。

他实在是累极倦极,抽了一阵烟后,才说:“你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康叔自然比谁都知道他的忙,团队、合作、开发、市场,所有都是新的,都需要磨合,反复地开会、敲定又推翻,一江之隔,两地的办事风格截然迥异,极大地抬高了沟通成本。加上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人和事,只有他这个级别的才能对谈,于是整日不是在高尔夫球场,就是在饭局酒会,左右都是应酬。

林存康笑笑,调侃:“吃顿晚饭的功夫,再不济,喝杯下午茶也是可以的。你跟那个应小姐一顿饭吃了七个小时,那时候怎么有空?”

他虽然名义上是管家,其实更是长辈和家人,商邵自十岁后去英国留学,就是他陪在身边照顾一切,两人感情亲厚,没什么不能聊的。

商邵一支烟抽了近半,闻言,在一片焦头烂额中,无声地勾了勾唇。

他点开手机,刚好看到庄缇文发过来的微信。

表妹都如此控诉了,他却完全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只问:「她怎么样?」

庄缇文回得牛头不对马嘴:「人挺好的,很平易近人。」

商邵打了一行字:「没问你这个」,想想又删了。

他同意庄缇文去给应隐当助理,其实只是看出了缇文自己跃跃欲试,加上应隐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

把聪明人留在身边是很危险的,前提是要值得信任。对于应隐那些未知的备选者来说,缇文的可信度胜过一切。

但商邵并没打算让缇文知道他和应隐的这一点交往。

他点开应隐的微信,看到她的微信名已经改成了【隐隐接下来都上班】。

“跟应小姐吃饭是什么时候?”

康叔冷不丁听到他问。

“五天前。”

商邵不置可否,只是搭在腿间的手指轻点了点,眉心蹙着,似乎不悦。

算一算,两人上一次有联络也已经是四天前。自从那次醉酒以后,应隐就没再找过他。

应隐打算从此以后都不找他,就当她不知好歹,受了他的恩惠装傻,生命里永永远远承了他的情,欠了他的义。

她这几天都在磨栗山的一部献礼片,邀请她饰演的角色,是一位著名革命者。试戏片段有两段,一段是登高演讲,五百多字的台词半文半白,难度很大。另一段是在乡下隐姓埋名躲避追捕时,写信给丈夫,要求念出独白。

庄缇文跟俊仪交接了工作,要跟商务,还要与新合作的造型室对接下个月两场活动的着装品牌,同时杂志那边也在预约明年开季封的拍摄企划档期。

她没做过这样散漫的工作,每天就是搬着笔记本到天台上晒太阳,偶尔抬头听一听应隐试戏,心里也会刮过一阵闪电般的触动。

原来精巧如花瓶般的她,演戏的时候,身体里的能量竟如山洪般。

吃饭也是一起吃的,由俊仪一手准备。缇文发现她手艺很不错,以往她下了班,都是叫的酒店送餐,吃惯了毫无灵魂的酒店餐饮,味蕾彻底被俊仪唤起对烟火气的渴望。

应隐吃饭也喜欢摆在院子里,有时候花会落进盘子里。阳光很盛,缇文不是第一次被她那枚戒指晃到眼睛。

她对这枚戒指的不珍惜程度,几乎让缇文以为这是假的。

但她不可能看走眼,这是货真价实的蓝宝石,一克拉的钻石在旁边衬得如小砂砾。

这刷新了缇文对内地影星赚钱程度的想象。因为她知道,别说她了,就算是商明宝想买这一枚,也得跟家里打报告的。

“隐隐姐,这个戒指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还是俊仪胆子大,咬着筷子尖眨眨眼笑。

“好啊。”

应隐混不在乎的语气,直接摘下扔给她。俊仪双手并拢接住,吓得心脏骤停:“我靠,我腿都软了!”

应隐瞥她一眼:“出息。”

俊仪手指比她粗,被卡在了第二节指节。

“谁送你的?”她对着阳光看,“如果我一直用它聚焦阳光,再折射给落叶,落叶堆会自燃吗?”

庄缇文:“……”

喂,尊重一下啊。

应隐说:“我自己买的。”

“骗人,你对自己小气死了,买个莫桑钻还差不多。”俊仪哼哼一声,“我知道,是商先生送的。”

“噗————”缇文一口冰水直喷了出来。

剩下两人都看她,俊仪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庄缇文深吸一口气:“我我我……”机智地转移话题:“商先生是哪个?邵董吗?”

“不是。”应隐冷淡地截住她话头。

俊仪有些奇怪地望她一眼,倾身向缇文:“你也知道他?”

缇文刚刚呛了一口,十分失态,因此此刻便有些做贼心虚:“嗯……知道一些。”

“他人好吗?”

“他人……挺好的。”缇文尴尬地说。

她怕他!商家没有人敢跟他造次,敬重到这个程度,根本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是撒个娇要个礼物心里都要打半天摆的问题!

“他有没有女朋友?”

应隐斜了缇文一眼,又收回目光,散漫地夹着菜。

“没有吧……以前有过。”

应隐把糖渍放进嘴里,抿着嘴细嚼慢咽,脸色淡然。

“漂亮吗?”俊仪还问。

“我没见过。”

这是实话,缇文摇摇头:“商先生上一任是很神秘的,分开得也很不愉快。”

“那他岂不是念念不忘。”俊仪真会聊天。

啪。应隐放下筷子,面无表情。

“嗯?你吃好啦?”俊仪问:“这是你最后一次吃糖渍了,接下来要戒糖断碳水了。”

应隐忍了三秒,重新捡起筷子吃她最爱的,莫名有股忍辱负重的味道。

缇文笑了笑,没有回答程俊仪超越界限的问题。

“哎,那……商先生……”俊仪将手拢在嘴边,小声缓慢:“他会不会包养女明星……”又飞快补充:“男的也行。”

补充完,端端正正笔笔直直地坐好,两手放平,十分期待。

庄缇文内心隐隐崩溃。

拜托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别人聊她超级禁欲的表哥的私生活!

缇文咳嗽两声,“我想,应该是不会的。”

谁知应隐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是讽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恋爱脑的小姑娘,怎么看得穿男人的伪装?

她咽下甜蜜蜜的,冷面道:“不要因为他很有钱,就对他有盲目的崇拜和滤镜,男人都一样,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尤其是看上去越温柔、越谦逊、越内敛、越正经的男人,就越是会装。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会,只是不让你知道,而且稳坐钓鱼台,不跟你商量,不跟你打招呼,玩一个公平交易你情我愿愿者上钩欠恩还情天经地义。”

俊仪&缇文:“………………”

两人嘴巴微张四眼茫然,应隐深吸一口字,啪一下按下筷子:“我没有针对他,我跟他不熟,我的意思是,有钱男人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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