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们今天都接触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情绪上有怎样样的改变,都需要细查。”
就比如四皇子和六皇子,往常是互相看不过眼的,因为冯嫔的降位失宠,发生了微妙变化,今日苏懋和小郡王遇到的那一幕,像是双方达成了合作默契,但这个合作,真的是默契,还是谁在装,就不知道了,四皇子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更加无人得知,需要仔细侦查分析。
想起这位由贵妃降位的冯嫔,苏懋就感觉古怪:“冯嫔今夜为何会来,真的只是被惊醒了好奇?”
“定然不是,”太子摇头,“随驾出行如此低调,甚至未现于人前,怎会因为这样的意外突然出现?”
冯嫔可不是行事不秘之人,她有脑子,有手断,再加上不俗容颜,才成了宠冠后宫十数年之人,缺了任何一条,她都活不到这个时候,既然是低调出行,又非要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怕暴露?
这绝对不是无意识之下的行为,一定有什么原因。
姜玉成捏着下巴,想了想:“我看有两次,皇上盛怒之时,她好像悄悄拉了拉皇上袖子,止住了皇上发火,莫非……她有复宠倾向?”
如果不是,她也根本不会被带来冬猎吧?
那她故意在众臣面前出现,是想彰显存在感?那为什么不在之前,行进途中或大典之上,选在这个时候,莫非是知道四皇子会死?
总之她的出现,有些突兀,哪怕再低调,再不显山不露水,烛光之下不怎么看得到身影,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也一定与这个案子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还有章皇贵妃,”苏懋眼梢微敛,“她也不对。”
姜玉成没懂,眨了眨眼:“章皇贵妃有什么不对?我瞧着她哀痛不像假的,四皇子可是她亲儿子,她的些许失态言语,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
苏懋:“她受到刺激,的确应该激动,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姜玉成:“那是……”
太子却懂了:“衣服。”
衣服?
姜玉成仔细回想,后知后觉道:“……她的穿戴,好像特别整齐了些?”
绝对不是错觉,他看得清清楚楚,今夜案发突然,所有人都是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个个都有些衣衫不整,包括他自己,就算有人特别注意仪表,整理好了才出来,也只会大概照顾三样,比如头发乱不乱,衣服理整齐了没有,鞋袜也不能乱,能见人就可以了,可谓轻车简行。
章皇贵妃就不一样了,除了后面哭的有点多,妆容乱了,衣服因扑抱过四皇子尸体也有些乱,她周身上下可谓精致,发上簪多,华贵,发式也繁复,小郡王撒娇的时候,也曾为母亲长公主亲自梳发呢,怎会不知道妇人发型打理需要多长时间?那种发式,根本不是睡觉时会有,起来随便一挽就能梳出来的样子。
还有腰间挂着的玉佩,禁步……
出门急,披风都没来的及选件上好的,衣服却穿的跟白日里见人似的,的确有点不对劲啊。
“还有,”苏懋见姜玉成反应了过来,又道,“太子问她四皇子消失这么久,她有没有担心时,她眼神闪烁,并没有正面回答。”
姜玉成拳砸掌心:“你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有睡觉,而是知道四皇子今天晚上要干什么,悬着心事,一直未有卸妆,未有安置,等着四皇子回来见她?”
太子眯眼:“我若是她,亲儿子出去这么久没回,多少会担心,想过来想看一看。 ”
姜玉成捂了嘴:“你的意思是,帐篷上割出来的几条口子,帐篷外面的脚印,也有她一份?”
苏懋:“这对母子看起来不像有秘密,做所有大事前,都会彼此商量,四皇子若有举动,章皇贵妃不可能不知道,平时尚且要在一边掌个眼呢,这时候要干这么大事,反而不管不顾也不来了,你信?”
姜玉成摇头:“我不信。”
苏懋笑了:“女眷那边帐篷有点远,太子的人不太方便,小郡王不若搭把手?”
“好啊,”姜玉成拍胸脯,“这事交给我了!”
“还有下毒的可能性,毒源可能在哪里出现……”
太子和苏懋姜玉成一起,讨论了本案更多的可能性,细分出更多的方向头绪,决定了接下来主要次要,都要做的事。
“嗷——这两天怕是没什么时间睡了。”
姜玉成打着哈欠,伸了个怪模怪样的懒腰:“那我去忙了?”
苏懋:“去吧。”
太子也颌首:“该休息还是要休息,自己心里有数。”
“得嘞——”
姜玉成理理衣襟,挺起腰,越过了他们。
才走两步,又停住了,鼻子耸了耸,转身回来:“不对,你俩身上什么味儿?我怎么闻着这么像烤的东西……鸡,还是鱼?”
他围着苏懋转了个圈,甚至拉起他的胳膊,闻了闻他的手,眼睛腾的睁圆:“鱼!是烤鱼对不对!你大晚上的,背着我偷吃去了?”
苏懋:……
什么叫背着你偷吃,说的那么难听,我真要偷吃,还用背着你?
太子拳抵唇前,清咳了一声。
姜玉成放下苏懋,往前跳了一步,委屈巴巴:“太子表兄带苏小懋出去吃鱼……吃鱼也就罢了,我懒,不愿意动,你喊我我也未必跟,可怎么也要给我带回一条来啊,哪怕是还没烤过的呢,大冬天的,又出来冬猎,谁不馋这一口……”
太子本想敲打敲打小表弟,撒娇耍赖在他这里不管用,可苏懋有些不忍心,看了他一眼,他就敲打不出来了。
“孤明日见到驸马,同他说一声,长公主曾在冬日最喜吃鱼,还是烤的,如何?”
姜玉成眼睛刷的就亮了:“好啊!”
冬猎这种大事,他爹都愿意没出息的为他娘围野鸡,想来也不会排斥凿冰钓鱼?
好耶,明天就有烤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