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你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你,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保全好自己,我不涉足任何人的因果。”
仅此一言,让棠意那颗紧绷的心渐松下来,这便是说明,她的真实身份,姜芙会装聋作哑。
两个人自小便在一起,虽后来分别多年,可姜芙的心性她如何不知。
旁人或是为了名为了利会害她,可姜芙不会。
“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你要回来?”棠意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的理由,同你一样,这个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为我做到这件事,那唯有他了......”
原本想着此生此世都留在黎阳不回来的,可造化弄人,兜兜转转,竟又是这个结果。
“他会如何待你,你可想过?”关于崔枕安与姜芙的事,棠意早在路行舟那里了解清楚,因而不舍得姜芙再吃苦,当初她才将人放走。
“随他,可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姜芙一顿,“今日我来,就是想请求路公子带我去太子府,顺路,我也与你道别。”
此话言重,哪像什么道别,更像是阴阳两隔一般。
棠意才想告诉她,若是她想走,现在还有机会,自己也有能力送她出去,但一想到她亦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便不知该如何劝了。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突然之间,棠意觉着自己很无力,细想少时,两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整日玩闹在一起,那时的她们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从来不会担忧未来,亦从未想过后来的人生各自饱受磨难。
两双微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却也能温暖彼此。
旧友相识,旧亲相认,姜芙觉着值了。
就算崔枕安要杀要剐也随他。
“对了,”棠意忽然想到什么,“你那个叫沈珊的表姐现在还在路府里。”
“我听说,原本宫里的意思是将她指给路行舟为妻,但是后来沈家出了那档子事儿,这种女子自是进不得路府的门,但当初那门亲事是皇后给定下的,又毁不得,一来一去便耽搁在这里,路行舟与我透露,说太子有意让他弄些药给药死了算是干净,但我瞧着,路行舟那人下不去手,所以一直就这么留在府里了。”
姜芙现在听不得沈家两个字。
一提到沈家相关的人,姜芙便恨不得将他们徒手撕碎了。
原本崔枕安将姑母和沈珊吊死在树上,姜芙还于心不忍,可如今她只恨当初自己没有上去补起两刀。
事到如今,在此事上倒不觉着崔枕安残忍了,反而觉着是自己更蠢笨。
这么多年,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回了黎阳,怕是一辈子不得而知自己家毁的真相。
棠意又道:“我与那沈珊打过两次照面,虽不曾言语过几回,可那人城府颇深,自知进退有度,如今她失了沈家的势,当初那门糊涂亲事便成了她最后的庇护。”
“现如今,她千方百计的讨好路家主母,自知自己当不成正妻,做妾室她也是肯的。”
这对于姜芙来说,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知沈珊的心思,从来都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一如先前,她深知沈家再也待不得,竟宁可使计毁了自己的清白也要攀到路家来。
甚至不顾自己家人的死活。
沈家有女如此,何尝不是沈齐的福报?
“我现在没心思管她,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你在路府要小心她,沈珊这个人,很阴毒。”姜芙在沈府的那么些年,是见识过的。
棠意却不以为意。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识过,沈珊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人紧赶慢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两个人情绪默契刹时转换。
门帘自外被人掀动,随而书房的门被打开,竟是路行舟回来,手里还有一把鲜亮的红梅。
入门的第一眼,他看向的是棠意,而后才又将目光落到姜芙脸上。
姜芙看得出,路行舟看棠意的眼神,温和而爱慕。
若搁从前,这两个人的家世样貌是无比般配的,可当姜芙知晓前因后果之后,明知棠意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条血路,却也无可奈何。
“棠意,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姜芙说。”路行舟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女子心里都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