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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IF线

尽管很不喜欢慕烨,但封愈也必须承认,慕烨所言的确是他担忧之事。

“想必阙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当做后辈培养的孩子,竟然对自己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龌龊?”封愈忽然开了口。

男人转眸直视慕烨,狭长的眼里满是冷意,“我并不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只配用龌龊来形容。怎么,你喜欢他就是正常心思,我喜欢他就是龌龊?”

慕烨:“……”

怎么回事,这小孩儿不止打架强,嘴巴也这么会说吗?

慕烨的脸皮绷紧,努力给自己找回场子:“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封愈嗤笑一声,没将他的话当回事。

那笑声里夹杂着不屑一顾,让慕烨听着也着实有几分不爽,他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也不要得意,虽说阙临现在对我是没什么意思,但对你也没那种心思,所以从这儿来看,我俩是处于同一起点的。唔,更甚至,你好像比我还惨一点。”

他用夹杂着几分同情的表情注视着男人:“毕竟,你都以晚辈的身份同阙临相处一百年了。”

话音刚落,慕烨就被掀翻了。

一头栽进水里的慕烨瞪着眼睛嘴巴一动,湖面上便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他在心中怒骂一句,当即撑着湖面而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对封愈怒目而视:“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封愈缓缓扯开唇角:“是啊。”

不知道怎么的,慕烨陡然听到这两个字,心中竟然窜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而在几分钟之后,他的预感便灵验了。

只见一抹白色踏过湖水而来,先是跳到了封愈的肩膀上,继而直直朝着慕烨而去。慕烨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只奇怪的兔子。他刚一皱眉,就听那兔子小小的身躯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那吼声刻在传承的记忆里,颇有几分耳熟。

怎么……那么像犼的声音。

等等。

兔子?

慕烨表情蓦地一僵,当即破口大骂:“操啊,你这阴险狡诈的恶鬼,你故意的吧你!”

封愈从石块上起身,修长的身躯在湖面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唇角扯起的弧度未散,他似笑非笑:“听闻犼能食龙,正巧我诞生至今也没见过,今日就看看传闻是否属实。”

慕烨:“……”

你大爷的,真有你的!

他拔腿就跑。

后又嫌跑得不够快,索性变成了原身应龙的模样在神都狂奔。但慕烨的速度快,白倚也不慢,小小的犼身体虽然小巧但是却格外灵活。噗一下便跳到了应龙的尾巴上,应龙感知到这情况当即疯狂甩动着尾巴妄想把白倚给甩下去。

白倚被晃得肚子里刚吃进去的鱼都要吐出来了,心一狠,嗷呜一口咬在了应龙的尾巴上。

应龙身上那么厚的鳞片竟也被它给咬破了。

慕烨不可思议了几秒钟,嗷的一声痛呼响彻在神都的每个角落。

不远处的神山上,班苍几位神明坐在一起,韩天慢悠悠地晃着长腿,比起他的悠闲,班苍显得紧张些,他皱着眉,问道:“不会有事儿吗?”

韩天:“能有什么事,再不济不还有一姐在吗?难不成一姐还会让慕烨死在这儿不成?”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了,慕烨找封愈之前我可是把什么事都交代清楚了,他自己作死,说是要去逗逗封愈的。”

班苍:“……逗逗?”

韩天:“这不逗得挺开心的。”

正如韩天所说,慕烨的确死不了。但那只叫做白倚的犼简直跟跟屁虫一样死死黏在他身上,逮着机会就往他的尾巴上狠狠咬一口。

慕烨好声好气地想跟白倚商量,但白倚还迷迷糊糊地不怎么听得懂人话,牙齿嵌入他的尾巴,愣是不肯松嘴。

可真是气死慕烨了。

最后,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落在地上,尾巴往地上狠狠一甩,白倚踉跄中赶紧将对方的尾巴抱得更紧。

慕烨默默看向神山之巅,明明隔得还挺远,但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韩天笑话他的表情。

心情……更郁闷了。

宋离从外回来,带回了朱雀一族的烤肉和果子。

前脚刚踏入神都,他便注意到了一只只探头探脑的幼崽。手指抚上幼崽的脑袋,他垂眸问道:“怎么了?”

其中一只幼崽用奶呼呼的声音回答宋离的问题:“应龙大人生气啦。”

应龙?

难道是封愈和慕烨又发生冲突了?

宋离表情微微一沉,抬手将幼崽塞回树枝上,转身便朝着自己的神殿而去。他在神殿前站定,入目的一切让他的表情变得愈发难看,只见他的神殿被削平了一个角,而依附着神殿的小木屋已然碎成了渣渣,木头散落在地上,一切都显得乱七八糟的。

宋离抿了抿唇,转头去找了韩天等人。

韩天还在和班苍分享自己得知的消息,抬眸之间见到宋离走来,没错过对方脸上的小表情,唇角勾起弧度又很快放下,他像是无意问道:“怎么了?”

宋离:“慕烨和阿愈又打起来了?”

韩天:“没有啊,和慕烨打起来的是白倚,这会儿这俩估计都打出神都的范围了。你是要找阿愈不?他应当在湖边。”

宋离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封愈了。

此时天色已晚,落日已经逐渐从西方下坠,灰蒙蒙的色彩笼罩了神都,封愈修长的身影藏在树上,似乎是闭眼假寐。宋离无声无息地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宋离微微俯身,忽而嗅到了来自封愈身上浓烈的酒香。

这味道——

似乎正是那日家宴他从封愈手中夺过的酒。

宋离眉心一皱,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地看到有酒壶滚落在草坪上。

“阿愈。”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昏昏沉沉之中,男人睁开一双翻涌着醉意的朦胧眼眸,视线中隐隐透出了属于宋离的身影。

封愈撑着身体起身,恰逢宋离弯腰想去看他的双眼判断他酒醉的程度,猝不及防的相撞令宋离和封愈都闷哼了一声,在封愈倒下之际,宋离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宋离原以为能轻易将人拉起来,没想到封愈竟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蓦地用力。

生怕自己所行伤到正醉酒的男人,宋离没敢有太大的动作,因此被这么一拽,两人齐齐往树下一倒。眼见着封愈的后脊即将撞上坚硬的草地,身下蓦地起了一阵白雾作柔软枕垫。封愈倒在白雾上,宋离摔在他身上。

青年的手抵在草坪上,与身下的男人隔了些距离。

前者正要起身,却忽然一只手掐上了他的腰,往下一压,天旋地转间宋离的眼前已然是一片昏沉的天空。他仰躺在草坪上,身上的男人贴上来。封愈将滚烫的脸埋入宋离的脖颈之间,滚烫的温度覆着那里的肌肤和血管,令宋离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可封愈就像嗅到了骨头香味的小狗,他撤退,封愈便凑近一步。

呼吸声渐急,长长的睫羽扫过肌肤带来酥麻的痒意。

但湖边冷风吹来,将青年白皙脖颈间被传染的滚烫尽数吹散。宋离那被浓郁酒香熏得有些晕乎的脑袋似乎重回清醒,他赶紧抬手捏住了封愈的后颈,像提起一只小猫咪似的,轻易就将封愈拽离了身侧。

宋离皱着眉看他,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喝醉了这么粘人啊。”

被酒意彻底抹去理智的男人睁着双仿佛被水浸过的眼眸,在被宋离拖离以后艰难地抬手抓住了青年的衣袍,蹙着眉哑着嗓音说着:“难受。”

宋离心道怎么可能不难受。

封愈跟在他身边有足足百年时间,从未碰过这等烈酒。

换言之,这应当是封愈第一次喝多。

不难受才怪了。

无奈之下,宋离只能温声安抚他,然后将他单手搂住转身出现了神殿。当宋离准备前往封愈的小木屋时,却又蓦地停下了脚步——

这木屋都塌了。

长指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宋离在心底暗骂了慕烨一百遍,然后将封愈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沾上床的那一刻,那只拽住了宋离长袍的手蓦地一用力,只听刺啦一声,浅色长袍瞬间坠地,而那作恶的人已然俯身将宋离扣紧在怀里,下巴在青年的胸口胡乱蹭过,轻易蹭散了里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封愈滚烫的脸贴在微冷的肌肤,像在岸上曝晒挣扎许久的鱼儿终于回了水中,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好舒服。”

低低的三个字轻得像是能被风吹散,却令宋离听了个一清一楚。

宋离被迫躺在床上,更被封愈压在身/下,他觉得自己或许是被封愈身上的温度给彻底烧到了,心脏滚烫的时候后颈和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他这辈子还没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呢。

抿了抿薄唇,他哄着封愈离自己远些,然而身上的人抱着自己的力度却愈发大了。

封愈睁开醉意朦胧的眼,薄唇抵在青年耳边,哑着嗓音问:“您是不是不要我了,我长大了,您也不要我了……”

宋离没搞明白为什么封愈会有这种想法。

他温声道:“怎么会,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的吗?只要你不说离开,我也不会离开你。”

炙热的呼吸落在宋离后耳,无人看见的角落里,男人眼中的醉意被那丝暗红尽数吞下,清明一片。

而不远处的山巅上,韩天随手挥开了附近的星辰,计算了下正嗷嗷叫乱窜的慕烨的具体位置,轻轻啧了一声:“活了一千年玩心眼还玩不过阿愈这狼崽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随后,目光又缓缓落在山腰上的神殿,微弱的光线只能隐约照出两道身影。

韩天心道,玩不过某只狼崽的明显还有一个宋离。

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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