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想阻止陈凯这个大嘴巴都来不及了,舒然又问:“有多不正经?”他想对比一下,是现在更不正经还是以后更不正经。
“喂。”徐慎暗示,不该说的别乱说。
陈凯可能为人不敏感,也可能死都要吹牛逼,压根儿没管徐慎的眼刀子:“台上有跳艳舞的,塞的钱越多衣服越少,嘿嘿嘿。”
“哦。”舒然一脸淡定。
这回换陈凯不淡定了:“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舒然怎么可以给他这种平淡的反应呢!
是啊,众人看着舒然,这人是什么反应,他不觉得刺激吗?
艳舞而已,互联网上看多了,舒然激动不起来。
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若止水,只好拿自己调侃,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我本人不比这个更刺激?”
“什么?”陈凯愣了一下,接着操了一声,爆笑起来狂点头,对对对,他长这么大,确实没见过几个人玩得比舒然还刺激。
徐慎快被他俩的对话给笑没了。
忽然,舒然扭头看着他:“慎哥,你经常出入舞厅吗?给舞娘塞过钱吗?跟妹子喝过同一杯酒吗?”
车厢内,变得死一样寂静。
连一向最能闹腾起哄的陈凯,都转动脑壳看向窗外,一副我暂时跟这个世界断联的怂样子。
江帆屏住呼吸开车,路面不平,车身颠簸了一下,他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舒然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着还挺吓人的。
过了几秒钟,陈森受不了这种气氛了,说:“慎哥,做了什么你就老实招呗,还能瞒一辈子?”
“就是。”陈凯转回来。
徐慎回神,轻咳:“我不是心虚,只是忽然被你问蒙了。”他看舒然:“你真的……介意这些吗?”
“这么难回答?”舒然皱眉:“那你别说了。”
一车子人都急了:“慎哥,是不是男人?”
他们比当事人还急。
“闭嘴吧你们。”徐慎骂了句,真想脱鞋扔他们脸上,然后跟舒然坦白:“没有,没有给舞娘塞过钱,也没有跟妹子喝过同一杯酒,同一桌……还是有的,这个你介意的话,我认了。”
还好,情节不严重,各位替徐慎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说,徐慎和舒然这恋爱谈得他们心情跌宕起伏,倍儿有参与感,就怕哪天一不小心掰了。
舒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抱着肚子说:“我诈你的,没管你这个。”
就是忽然想演,没想到徐慎的反应如此好笑。
“……”徐慎发现自己被媳妇儿耍了,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也跟着笑起来:“你耍我?”
“对不起啊。”舒然道歉。
“没事。”徐慎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过瘾,又抱过来亲了一口:“我倒希望你是真的介意。”
舒然推开徐慎的脸:“自找苦吃。”
难得看见徐慎被耍,陈凯他们也在偷笑,就是觉得吧,小情侣的热闹太好看了,徐慎对上他媳妇儿太没原则了,鄙视。
一车子年轻人笑笑闹闹,来到江帆选中的舞厅。
这是一条沿江路,深夜十点其他街道都黑灯瞎火,只有这条街最热闹。
舒然看了眼妖艳儿感十足的霓虹灯,闪烁着蓝天歌舞厅几个大字,门口挺气派的,停着不少汽车,还有门童迎宾。
其实就是夜总会的前身,现在也叫迪厅,是很多时髦年轻人的聚集地。
舒然下了车,跟着他们这几位常客走进去,传入耳里是一首时代感十足的英文舞曲,让舒然感受了一把这个时代的音响效果,很复古风味。
里头的灯光效果跟门牌一样妖艳,映照得每个人的脸庞都变颜色了;放眼看去,在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男的大多穿着牛仔喇叭裤,女孩大多穿着时髦的大摆裙,小皮鞋,跳得可带劲儿了。
台上一群男男女女在领舞,应该是领舞厅工资的,妆容打扮十分鬼马个性。
舞池外围有桌子可以坐,他们要了一张大桌,服务员拎着大茶壶就过来倒茶了,格外接地气。
“要点儿啤酒和小吃。”服务员把菜单给陈森,陈森就扔给了他弟。
“好嘞,我来。”陈凯非常积极地接过菜单。
舒然端起热茶抿了口,猜测,这儿应该是全市最时髦的场所了吧?
他环顾周围,徐慎则独看他,看得目不转睛。
“脸都变颜色了,你看我干什么?”舒然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也看了徐慎一眼。
徐慎笑笑,凑近媳妇儿的耳朵:“我爱看。”
“喂,你俩。”陈森指着他们:“别旁若无人,这里可能有熟人。”
舒然想想也是,瞬间拉开了跟徐慎的距离:“你们在南市很出名吗?”
以后徐慎会很出名他知道,但现在,这几人都还年纪轻轻。
“还行吧?”徐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结了半天:“我不太关注这个。”
舒然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三四个穿喇叭裤的精神小青年,勾肩搭背地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玻璃瓶装的啤酒,身上的花衬衫也挺眼熟的,估计和陈凯的衣服是属于同一个供应商。
“森哥。”
“森哥!”
几个小青年恭恭敬敬地喊人,看到其他人又挨个喊了一圈,最后轮到舒然卡壳了:“这位是?”
陈森挥挥手:“这位你们不用管,以后看见了别找茬就行了。”
“行。”几人爽快地应:“都是朋友嘛。”
正好服务员把啤酒和小吃送了上来,几人跟陈森他们一口气对吹了小半瓶,笑着说:“我们跳舞去了,几位喝好玩好。”
这一把子江湖气就出来了,舒然看得津津有味,如果只是单纯做旁观者的话,他很有兴趣。
陈凯的舞瘾也上来了,灌足了酒就说:“我去跳舞了,你们慢慢喝。”
“哦。”舒然看着他,很快就在舞池里……跟一个穿大摆裙的美女跳上了,还挺受欢迎。
也不怪,陈凯这张脸本来就长得端正。
要说到受欢迎……舒然看着周围,如果自己没感觉错的话,从坐下到现在,到处都是窥探他们的视线。
可能在别人眼中,他们也是妥妥的潮人。
思绪乱飞中,又有个青年过来问好,这次好像是跟着徐慎做事的弟兄,过来给徐慎散烟。
“慎哥,好久没见你们一块儿出来玩了。”来人说,转头给其他人也散了烟。
舒然跟前也递过来一□□人还喊他:“小舅子,给。”
靠,舒然受惊,一下子坐直身,原来是熟人,他傻乎乎地就接了烟,然后烟烫手似的,有点儿不知所措,就给了徐慎。
“无聊出来玩玩。”徐慎接了媳妇儿的烟,跟对方交待:“以后别喊小舅子了,人家有名字。”
“对。”江帆笑着说:“喊然哥。”
“别。”舒然感觉自己特尴尬,大约是不适应这种大哥小弟的文化:“喊我舒然就可以了。”
“哈哈。”那人笑了两声,跟他们扯了会儿皮,也去找姑娘跳舞去了。
“森哥,你也去啊。”江帆怂恿:“看你弟多浪,全舞厅就数他嘚瑟。”
舒然朝那边看了一眼,可不是,陈凯那屁股都快撅上了天。
“老了,不爱动弹。”陈森吹着烟摇头。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正笑着,舞池传来一阵动乱,是陈凯的声音,特别愤怒地咆哮:“我去你妈的袁峻!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
“混子,怎么了?你就是个混子我有说错吗?”袁峻嚣张地冲陈凯指指自己的胸口:“有种冲这里打,送你进去跟你爹一起蹲号子!”
陈凯:“我干——你妈!”
听到这儿,陈森和徐慎嚯地站起来,一个拎着啤酒瓶就大步过去,一个想起自己身边有人,暂时没动。
“去看看?”舒然担心陈凯,也站了起来。
徐慎把他按下:“我去就行了,你别去。”
“要打架吗?”舒然看到陈森拿了啤酒瓶,眉头紧锁。
“没事……森哥去劝架了。”刚说完,舞池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徐慎无语,让舒然待着:“我过去看看,江帆你看着。”
“行。”江帆往嘴里扔了颗花生。
舒然见他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就很不可思议:“帆哥,你不担心吗?”
那边,正在,打、群、架。
“放心。”江帆说:“这是常有的事,他们会处理好的,你别掺和就行了。”
舒然点点头,又问:“你平时也……”指了指那边:“不掺和?”
江帆冲他一笑:“是啊,我打架不行,他们不让我下场。”
舒然笑不出来,勉强扯扯嘴角:“我还是……”
“真没事,你慎哥打架南市独一份的牛逼。”江帆一个劲儿地安慰舒然,生怕舒然傻乎乎地冲上去,那徐慎不得杀了他。
“好吧。”舒然手脚有点儿冰凉地坐回去,心一直提着,真的怕出事儿。
不多时,徐慎一脸严肃地提着怒意未消的陈凯回来。
“你放开我!妈的!”陈凯说:“让我揍死袁峻那个孙子!”
“你喝多了。”相比陈凯的愤怒,徐慎语气平淡。
被骂几句怎么了,语言是最无力的攻击,有本事就比人家强。
陈森留在那里跟袁峻交涉,很快也回来了。
“没让他讨着便宜吧?”徐慎问。
“没有。”陈森说:“他怂我。”
“哼!”陈凯不忿,又不敢反抗,就端起啤酒猛喝。
袁陈两家都曾经在南市有头有脸,这几年袁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正儿八经的商人,往来的也都是一些上流人士。
反观陈森他们兄弟俩,在别人眼中还是个不入流的混子。
“凯哥,别气了。”舒然挺担心他的:“喝闷酒伤身。”
一向活泼的陈凯,低着头没说话。
“别管他,让他自己想开。”徐慎小声和舒然说了句。
舒然暗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今天本来挺高兴的,结果遇到这种事,几个人都没有心思玩乐,很快就打道回府了。
进了家门口,徐慎锁上院子里的铁门,第一件事就是跟舒然在这个院子里边接吻,他早就想这样干,今天终于可以实践。
黑灯瞎火四下无人,舒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很快就整个人被徐慎抱在了身上。
呼吸交融着,他感觉自己的肩胛骨碰到了墙面,凉凉的,正好抵冲了徐慎带给他的灼热感。
今晚两人都喝了酒,互相都尝到了淡淡的酒气,颇有新婚那天的滋味儿,只是今天吻得比新婚那天还要熟练,互相都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彼此屈服。
斗到最后,舒然红着眼眶求饶:“唔。”
徐慎收到信号,也很干脆地放过他,笑着将他抱上楼去。
“你躺会儿,我去烧热水。”徐慎把舒然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就转身想走,舒然伸出脚尖从后边儿勾了一下他的腿:“大热天儿,洗冷水就可以了。”
“不行。”徐慎觉得被勾的那块儿麻了一下,坚持说:“热水对身体好。”
舒然身上火气本来就不旺,再浇冷水就蔫了。
烧水也快,徐慎下去放了一把柴火就上来,拉着舒然的手揉了揉:“刚才在舞厅……没吓着你吧?”
舒然摇摇头:“倒是没有吓到这么严重,就是担心出事故,袁峻是谁?”
“陈凯他爹那个拜把子兄弟的儿子,不过现在两家关系已经不好了。”徐慎将情况大慨说了说。
那个袁峻一直跟陈凯不对付,两人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没少发生冲突。
现在陈凯落魄了,袁峻欺负他欺负得更上瘾了。
“原来如此。”舒然也听懂了个大概,看见陈凯被欺负成那样不能反抗,心里挺难受的。
“你别担心。”徐慎说:“他自己会想开的。”
陈凯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舒然摇摇头,遇到这种事,谁心里又能够真正想得开?
不争馒头争口气,他问:“凯哥他爸还有几年出来?”
徐慎想了想:“还有8年左右,怎么了?”
“那就用这8年时间东山再起。”舒然看着他:“慎哥,你带着森哥他俩办厂子,怎么样?”
“你原先不是……”不太支持办厂子。
“什么?”舒然等他说下去。
“没什么。”徐慎知道媳妇儿今晚受了刺激,被激发了斗志,正好自己也有办厂子的想法,就笑着说:“好,都听你的,咱们家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