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的眼下是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吗?”上一世他脸上是没有的,怎么突然长出一颗痣来了。
镇元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难得有如此语塞的时候,“不……这是我不小心点上的,你的脸上并没有痣。”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师父大人画的太快了吧,毕竟这个速度画出来的,有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失误也很正常嘛。
“师父,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画好,我太喜欢了。”
黄昏的晚霞笼罩着五庄观,后院挂着的小竹灯一个一个亮起,幸好光线不是那么明朗,镇元子的一张如玉俊脸臊得绯红,也没让元渺看出来。
“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把画好好卷起来,镇元子就抬步准备离开。
元渺闻言有气无力的提起枝芽和师父拜拜,“昨天我还睡大软床呢,今天就又幕天席地了。”
师父的大床多舒服啊,还能在上面打滚,连被子都是香香的。体验过紫霄苑的床之后,元渺对于自己这种天天在“野外”睡觉的生活更欲哭无泪了。
清风明月只是两个懵懂的小果子,比起睡在前院的房间里,他们更喜欢贴着元渺睡在小吊床里。
镇元子听他这么说脚步顿了一下,差点都要松口让他再以人参果的样子继续去紫霄苑住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等你化形以后可以把那张床放到你的房间,我会在紫霄苑再给你准备一间房。”
元渺认真想了想,他喜欢的可能不是那张床,好像只是因为床上有师父身上的香味。
不过这件事元渺羞于说出口,说出来会显得他像没断奶离不开娘亲的小娃娃,他现在对师父的依赖性有点太强了,虽然他并不打算改。
“准备房间的事还是等我化形了再说吧,不急哈哈不急不急。”他只想在师父那多蹭两天床,一点也不想一个人睡。
回到紫霄苑,镇元子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昨天剩的冷茶一饮而尽。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脑子没有以前冷静,心里有点堵还有点热,有些气恼还有些羞臊,各种情绪绕成一团,把他整个人淹没了。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面对,更不知道这种感觉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如果清悬在这里,他就会告诉镇元子这是铁树开花的征兆。
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脑子里突然都是元渺坐在他床上睁着水盈盈的眼睛看他的模样。
拿出那副画放在桌子上,镇元子伸出手触摸了那颗多余的红痣,这颗痣仿佛是他作恶的铁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这种不可宣之于口的情绪是因为元渺而存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镇元子把这画装上了檀香木的画轴,鬼使神差般的把它挂在了床边的象牙鎏金屏风上……
元渺今天给清风明月讲了改良版白雪公主的故事,并且由此告诉了他们小朋友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清风靠在明月身上支棱着一只小短腿,“渺渺,白雪仙子的娘亲为什么这么坏呢?”
元渺想了一下,“因为王后不是白雪仙子的亲娘呀,如果是亲生的母女就不会嫉妒白雪仙子的美貌了。”
“那渺渺是我们的娘亲吗?”明月好奇的问道,他们也知道自己是从人参果树上掉下来的,如果给予孩子生命的就是娘亲,那渺渺不就是他们的娘亲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元渺,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层亲子关系。
清风挠了挠自己的小脸,“可是我们是观主变出来的,难道观主才是我们的娘亲么?”
明月觉得清风说的有道理,“那渺渺是我们的父亲么?”
听到这里元渺实在绷不住笑了,他想象了一下清风明月叫师父娘亲的场景,实在是太滑稽了。
“其实一个家庭里不是一定有父亲母亲,有父亲母亲也不一定就是代表完整的家庭。但是无论我和师父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们只要记住我们四个永远是一家人,这就够了,知道了嘛?”
这一段有点绕口令似的话让清风明月消化了好一会,他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渺渺,我们知道了。”
欣慰的戳了戳他们的小脸蛋,慢慢的给他们摇晃着小吊床,不一会儿玩了一天的两个崽就睡着了。
元渺觉得今天修炼完之后精神状态还很充裕,于是召出犀梦又运转了两个时辰才渐渐睡去。
夜已经很深了,镇元子平躺在床上,看着屏风上挂着的元渺的画像,还是一挥手把画收了起来。
虽然还是想不通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知道源头在元渺身上,在弄清原因之前,还是少做奇怪的事吧。
把小徒弟的画像挂在床前的屏风上这种荒唐事,居然是他做出来的……